但令夜星没想到的是, 往日挑剔非常的林鹤时这次却没有对华亭近乎偷懒的行为发表什么?意见,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一句, 每日也和华亭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在石亭, 就是在书?房, 偌大的竹园,静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还好?是性情稳重的夜星, 要换做是华亭, 早就压不住寂寞下山去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六日,盼星星盼月亮的华亭终于将?人盼回来了。
他眼睛尖, 一眼便看见远处正缓步朝竹园走来的女子,熟悉的浅色衣裙在脚下四散成花,垂落的发髻上只有几只素朴的簪子固定,装束简单却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
华亭眼露惊喜之色, 大幅度地?摇动手?臂, 高呼道:“文娘子!!!”
那人闻声抬头看了过来, 看见华亭时,弯眉露出笑颜, 张了张唇, 好?似在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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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亭连忙跑了过去, 没多久就到了祝卿若身边,“文娘子!你终于回来了!华亭好?想你啊!”
祝卿若知晓华亭的性格, 面对他这般小孩子气的话也不?觉得奇怪,含笑道:“我也想华亭了。”
华亭难掩激动,“晓晓和岁岁呢?怎么?没看见她们?”
祝卿若道:“她们就在后面,去上京玩了几日,都没力气登山了。”
华亭笑道:“看来她们玩的很开心嘛!”
祝卿若一面走一面与他说?话,“是啊,岁岁和年年不?是上京人,看什么?都新奇,晓晓便带着他们从街头窜到街尾,脸都圆了不?少?。”
华亭噗嗤一笑,仿佛看见了二人圆润的样子。
二人进了竹园,华亭突然问道:“文娘子这次回来还走吗?”
祝卿若偏头对他笑了一下,“华亭想我走吗?”
华亭立马摇头,“不?想!你们走了之后雾照山都没意思了。”
祝卿若道:“两年前雾照山也没有我们啊,你不?是也待了六年多吗?”
华亭委屈道:“以?前不?觉得,每日跟夜星说?说?话,跟自己下下棋,一天就过去了,也不?觉得冷清。可你们来了以?后,有晓晓与我斗嘴,岁岁同我们玩闹,连夜星这样的闷葫芦都被带得话多了不?少?。更别提文娘子你了,温柔大方,对待我们的嬉闹从未生气过,每日笑吟吟地?与我说?话,就像姐姐一样包容我。”
他垂下脑袋,“我没有爹娘,也没有兄姐,我不?想文娘子走...”
祝卿若轻轻揉了揉华亭的脑袋,“那就不?走。”
华亭眼睛一亮,方才?的落寞与委屈尽数消弭,再也找不?到,“说?定了!”
祝卿若扬眉道:“有事下山也算走吗?”
华亭猛摇头,“不?算不?算!”
祝卿若笑道:“说?定了。”
华亭露出大大的微笑,“我去接晓晓和岁岁!”
祝卿若点头,“嗯,去吧。”
话音刚落地?人就已经窜得老远,祝卿若只来得及说?一句,“小心些。”
祝卿若到了卧房,将?手?上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随即就要出门,余光忽地?注意到床榻上一抹蓝色。
她转过身,往床边走去,目光在那抹蓝色上停留下来。
这是?
......
祝卿若收拾好?东西后,便往山上去,一路漫步而行,直到在熟悉的石亭前停下脚步。
如她所想,林鹤时正坐在石亭里,就如同无数个早晨一样,赏景品茗。
在她走进石亭前,背对她的林鹤时就已开口道:“回来了?”
祝卿若浅浅笑着,“先生知道我会回来?”
不?同以?往的称呼叫满脸胜券在握的林鹤时都不?免愣了一下,转过身回眸往背后看去。
入目便是一袭软纱蓝裙,向来简单不?加修饰的发髻也缀上几枚浑白珍珠,修身的腰线盈盈一握,裙摆好?似绽开的花瓣,衬得她气质如兰,更显姝丽。
她在那里含笑看他,没有任何?动作话语,就只是站在那而已,
林鹤时却突然忘却了方才?的不?满,喉头莫名有些痒,他压低声音道:“都与他和离了,还不?回来,还会去哪?”
祝卿若故意道:“或许...去景州?”
林鹤时被噎了一下,半晌没有回复。
祝卿若满意地?眯起眼笑了起来,“夫子莫生气,学生哪也不?去,就待在雾照山上。”
这与平日不?同的温言软语令林鹤时更加难安,他移开了视线,没有看他,问道:“方才?还叫我先生,我当你不?愿认我这个夫子,现在突然又叫我夫子。”
他停了一下,视线又移回来,落在了祝卿若的脸上,声音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文般般,你可真是善变。”
他明明知道了她的名字是祝卿若,却还是唤她做文般般。
祝卿若眼中划过笑意,“先前我唤您‘先生’,是以?为夫子不?愿再认我这个学生,后面听到夫子说?‘回来’,我便知道,夫子从来都是将?我视作雾照山的人,也就厚着脸皮继续叫‘夫子’了。”
林鹤时看着亭前的女子,脸上的笑意不?掺假,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但林鹤时却清楚地?感受到,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