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1 / 1)

慕如归看出了她的意思,但?不想如她所愿,启唇道:“我是文府的外孙女婿,自然不算外男。”

慕如归来文家祝寿已经很让她意外了,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更让祝卿若侧目,他仿佛真的将文家当做他夫人的母家了,竟能当众承认文家。

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祝卿若隐下眼底的漠然,转过头当着他的面?看向了主桌的文老?太爷,意有所指道:“你不是来祝寿的吗?喏,外祖父在?那。”

慕如归想辩驳,可转念一想,他确实是来祝寿的,既然来祝寿,肯定要对文老?太爷恭敬些。

这样想着,慕如归端起酒杯起身,往主桌走?去。

他一动,宴上的中心也就跟着动,而他目不斜视,不疾不徐走?向文老?太爷所在?的位子?。

慕如归在?文老?太爷桌前站定,举起酒盏作?祝酒状,“如归来迟,以酒做礼,祝外祖父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文老?太爷接收到了周围无数道艳羡的目光,这些可都是淮州有名?有姓的贵人,文老?太爷虚荣心瞬间就膨胀了。

但?想到这几年的传闻,国师薄待卿若,文老?太爷脸色又落了下来,看慕如归的眼神不太友善。

一直站在?文老?太爷身边的文景和虽然没?有文老?太爷那么明显,但?眼底的不满也难以忽略。

慕如归想到出发前管家跟他说过,文家肯定对他不满意,卿若又看重亲人,所以此行一定要好?好?待文家的亲眷。

慕如归让人将准备的礼物拿了上来,“这是今年祭祀时我特意加福的玉佩,享天?地福祉,集万民祝祷,赠予外祖父,佑您安康,无病无灾。”

宴厅内一片哗然,这可是祭祀台上的东西!!从来只有皇室可以佩戴的吉祥物!

文老?太爷没?想到,慕如归竟然会特地为他祈福,若是真与卿若无情意,怎么会为了他这个老?头子?做到这个地步?

看来,之前是误会他们夫妻二人了,慕如归赶到淮阳来,不也说明了他们夫妻关系不错吗?

文老?太爷想明白了,于是大掌拍了拍慕如归的肩膀,“好?孙婿!外祖父带你见见长辈。”

慕如归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但?看着文老?太爷满面?喜色,还?是忍住了,随着他一同见礼。

祝卿若看着那边其乐融融的景象,确定慕如归不会为难他们,这才收回了视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她的影子?倒映在?酒盏里?,清澈见底的酒水微微荡起涟漪,酒里?的人影也在?颤抖,碎裂,又重聚。

“你不开心?”

是卫燃。

祝卿若偏过头抬眸望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卫燃就坐在?她旁边,声音压低,没?人听得见。

虽然是疑问,却被他说得斩钉截铁,他似乎笃定在?这热闹的寿宴上,祝卿若并不开心。

“你被众人嘲讽、看轻、贬低,慕如归及时出现?,当着淮阳所有官员女眷的面?,帮你教训了欺辱你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会对你指指点点,所有人都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奉着,而文家也不会再因为商户身份被人瞧不起,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卫燃指背撑着脑袋,偏头看着祝卿若,视线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但?你还?是不开心,为什么?”

祝卿若确实情绪不高,但?这话也没?必要跟卫燃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她不回答,卫燃也没?有生气,只抬眼看进她眼底,“你不开心,因为你觉得,这样的局面?你要用许多力气才能将对方压制,而且不能保证她们下去后不再继续议论闲话。可慕如归只用露个面?,便让她们哑口无言,连话也不敢说,彻底断绝她们的恶意念头。”

他半撑着脑袋,声音依然散漫,就好?像在?与她话家常。

卫燃的目光落在?祝卿若颤动的眼睫上,漫不经心道:“你不开心为什么慕如归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轮到你就要耗费数倍功夫。你是不是在?想,凭什么你只能蹭一个男人的权势才能让别人俯首称臣,凭什么你努力数年,也只能做国师夫人,却做不成国师。”

卫燃的话在?祝卿若耳边回荡着,戳中了她心底隐藏的不满,祝卿若下意识攥紧了酒杯。

没?有别人听见卫燃的话,就算此时她身边空了,周围也没?有人再敢上来搭话,甚至不敢看她,瑟缩着脖子?,只低声与交好?的夫人说说话。

这回说的,可不敢再与国师夫人有关。

在?宴席开始前,她们因为得不到好?处随意议论她,言辞激烈难听。祝卿若虽说不甚在?意风言风语,但?被这么多的恶意包围,心中或多或少会涌现?出些厌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在?景宁处于下风时,她挺身而出对上了跳得最?狠的高夫人。

当时,她是因为对这些因流言随意议论别人的人不满,想要给她们一个教训,让她们不要再人云亦云,随便对人释放恶意。

可是在?慕如归出现?,所有人都不敢再议论的时候,祝卿若生气的点就变了。

一场闹剧,只因为慕如归露了个面?,便完美解决,没?人再议论她即将被国师休弃,没?人敢再瞧不起她,也没?人再敢将文家是商户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如归是国师,而她,是慕如归的妻子?,他们夫妻和睦,在?众人眼里?,她便共享了国师的权势。

她知道,在?慕如归出现?之前,那位高夫人丢了脸,一定在?心里?埋怨她,觉得自己说的明明是大实话,为什么光把她拉出来,把她的脸往死里?踩。

不只是她,在?座大半的女眷都这么想。

或许她们嘲讽的不是她捏不住国师的心,而是嘲讽她握不住国师滔天?的权势。

在?她们眼里?,不得丈夫欢心,把握不住手里?的权势,这就是她的原罪。

她们的认知中,权势与男人处于同等?位置,只有靠男人才能得到权力、财富...

所以在?慕如归出现?,轻飘飘地解决一切时,祝卿若没?有半点开心与欣喜。

她只觉得难受,难受所有人都认为,只有男人能争权,女人要想获得权力,只能靠父兄子?侄,或是嫁给一个坐拥权力的男人,才能获得她想要的权势。

可这本就是父权社?会凝结出的规则,用于抬高男子?压迫女子?的规则。

她难受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错的,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她,说她只是靠男人。

她难受每个人都将这种压迫女性的规则奉为圭臬,并且为了得到想要的权势辗转讨好?男人,无论她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