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梧听出来季桐声音里的兴味,他眉头蹙起,不知为何,突然很不愿意把祝卿若介绍给他。
而祝卿若则没?有那么纠结,开口道?:“在下文麟。”
不待季桐说话,徐梧当即接话道?:“这是我阳别山的夫子,我的结义兄弟。”
他将“兄弟”二字咬得很重,季桐终于?从惊艳中稍稍恢复精神,注意到了眼前人的性?别不太对。
他的视线落在祝卿若的男装上,怪异道?:“兄弟?”
他看向?徐梧,眉头微挑,“你什么时候还认了个兄弟?”
徐梧道?:“刚认没?多久。”
季桐无趣地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可惜啊。”
徐梧疑惑道?:“我认兄弟,你可惜什么?”
季桐将杯口微倾,旁边的女子立刻会意上前添酒,季桐却没?有立刻喝下,只晃着酒液,道?:“可惜这般相貌,竟是你的兄弟。”
这意味不明的话连徐梧都听懂了,他脚步向?前半步,质问道?:“季桐你什么意思??”
季桐满意点?头,“这回对味儿了。”
徐梧脚下一顿,就听季桐继续道?:“很多人没?这么叫过我了,就连你刚刚也都是叫我季大王,而非我的名字,这样大喇喇地被叫大名,还真是久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桐冲徐梧勾唇一笑?,“徐阿梧,菜都要凉了,还不快入席?”
徐梧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瞬间便忘记了刚才的不满,眼底也流露出几分怀念。
舞姬打扮的女子上前来引他们入席,徐梧没?有说话,只同祝卿若和老三一起跟着那女子走向?为他们设的宴桌处。
季桐的声音在上面响起,“嘶,好像少了一桌,你怎么不说,你还要带一个兄弟来呢?”
他学着徐梧一样,将“兄弟”二字咬得很重,徐梧心尖一颤,转头看向?上方?,季桐正托着下巴,打趣地看着他们,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是在为难他们。
他就是故意的,谁让这徐梧总是一副正义勇士的样子,他可还记得从前徐梧骂他的场景,好不容易徐梧要来求他了,可不得多刁难刁难他?
那舞姬脸上出现几分焦急,她也不知道?今日有三人来,只有两张空桌,原本?想着多搬一个椅子就行,可如今大王直接挑明了,现在都知道?是少一张席位,这不是怠慢了客人?现在可怎么办?
这徐梧分明很受大王重视,可偏偏大王就是不开口给他们再?开一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在故意为难,谁也不会觉得大王会对徐梧做什么,不然为何要为他设立这一番筵席款待他?
僵持到最后?岂不还是她背锅?
想到武崤山那片可怖的坟场,舞姬双腿都开始打颤,险些站不住。
祝卿若就站在舞姬身边,眼见?这舞姬紧张地开始颤抖,一双美眸含着泪,将坠未坠的模样甚是可怜。
祝卿若瞥了正气愤季桐故意为难人的徐梧一眼,在一片寂静中缓缓开口,“无妨,我与徐兄同坐一桌就是。”
舞姬猛地抬起头,正好撞进一双含着安抚的眼眸中,只见?那容颜如玉的俊美公子弯唇一笑?,冲她小?幅度地点?点?头。
舞姬咬住唇,脸上红了一片,埋头不敢再?看,只喏喏道?:“公子请入席。”
祝卿若顺着她说的方?向?走了过去,席地坐在了长桌左边,在众人或惊奇或轻视的目光下,她端坐在席位前,对还站在原地的徐梧道?:“徐兄还不落座吗?”
徐梧眨巴着眼,也没?说话,径直便走向?祝卿若坐的宴桌,与她一样席地坐下。
“三寨主就与这姑娘一起坐吧。”祝卿若对还呆着的老三道?。
老三粗线条,听她说了就按照她说的做,坐到了旁边的空桌子前,刚才引路的舞姬如言坐到了老三左侧作服侍状。
徐梧环视一周,发现这左侧的位子是给舞姬的,可祝卿若正好便坐在了舞姬的位置。
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身侧的人,被他担心的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她上身挺直,腰背板正,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明明与她是一样的姿势,徐梧却偏偏觉得她做起来要赏心悦目得多。
厅内的人视线都落在祝卿若身上,本?来还觉得她为了给徐梧解围,自降身份坐了舞姬的位子,可如今见?她神情平和,一张恍若天人的脸庞上丝毫没?有恼怒与不满,就像那位子没?有任何旁的意义,只是一个席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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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桐眼中兴趣更浓,张唇道?:“你坐的是舞姬的位子,怎么,你要替舞姬伺候徐梧饮酒吗?”
这话明晃晃地贬低祝卿若,将她与舞姬放在了同等位置,没?有一丝尊重的意味。
他是武崤山的老大,他的态度代表了在坐所有山匪的态度,于?是厅内多了许多不怀好意的眼神,都投注在了祝卿若身上。
坐在老三席位上的舞姬偷偷用担忧的眼神看祝卿若,若不是为她解围,这位公子也不会陷入这个地步...
身处众人视线中央的祝卿若没?有因为季桐的话而羞恼,只是抬手端起了面前的酒壶,如季桐所言,替徐梧斟了一杯酒。
她这番举动令看戏的人都愣住了,怎么还真替人斟酒了?
他们还没?想明白,祝卿若便对上方?的季桐道?:“大王可否再?上一壶酒?”
季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只能在昏黄的烛光下看见?她姣好的脸颊,以及一双潋滟眸子,他点?了点?自己桌面上的酒,道?:“去,将这壶酒给她。”
他身旁的舞姬顺从地拿起酒壶,徐徐往祝卿若桌前走去,及至前,她将酒壶放在了祝卿若面前。
祝卿若对她颔首,道?:“多谢。”
舞姬连连摇头,“不敢。”说完便回到了季桐身边。
而祝卿若则是看向?徐梧,用眼神示意他。
徐梧不解其意,浑然不知道?祝卿若要做什么,瞪着眼顿在原地。
祝卿若无奈道?:“弟为兄斟酒,兄岂不需回敬?”
徐梧福灵心至,眼睛都亮了起来,端起新?的酒壶便往祝卿若酒杯内满斟一杯酒,笑?言道?:“你替我斟酒,是敬我这位兄长,那我替你斟酒,便是敬你这位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