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恂闻言双手紧紧捏死,抿了?抿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赵恂第一次情绪外露,虽还是冷静的声音,但是却字字见血道:“幸而辽国皇帝死了?皇后,若这?位皇后没死,这?仗就非打不可了?,想来?这?位去世的皇后该是我朝的恩人,该在大相国寺给她立碑,日夜供人参拜才是!”
话音刚落,官家便大声斥责道:“太子是糊涂了?吗?出言如此狂悖!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难道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门口的小黄门听?见皇上高声言语,顿觉不对,快步去了?坤宁殿。
此时裴幼宜还未离开,小黄门顾不得许多,进殿跪地急切道:“娘娘快去福宁殿看看吧,陛下与?太子说话,发了?好大的脾气!”
皇后仓皇起身,手死死攥着徐嬷嬷:“什么!你可知是为何??”
“奴才不知啊!娘娘快去吧!”
皇后闻言赶快起身,也顾不得裴幼宜了?,直奔着福宁殿就去了?。
裴幼宜也神色紧张的走出坤宁殿,思量再?三,也朝着赵恂那边过去了?。
福宁殿书房中
赵恂跪地,依旧坚持道:“希望陛下下旨巡盐,充盈国库!”
官家气的直大喘气:“巡盐算不得什么大事,充盈国库本是好事,但你动机不纯,这?般好战,若巡盐是为了?像辽国开战,那朕必然不会依你!”
赵恂俯身,一头触地,战争本就是不可避免之事,朝中太平了?这?么久,官家心有侥幸他能?理解,但他今日就是要戳破这?层笼罩在朝满朝文官心中的窗户纸!
“边境战事不可避免,希望陛下下旨巡盐!整饬军纪!早做打算!”
官家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茶杯粉身碎骨,瓷片飞溅划伤了?赵恂的额头。
他丝毫不惧,血滴滴答答的流下,他冷静道:“臣同天下百姓一样,具都爱好和平,并非是臣好战,而是臣殚精竭虑,日夜筹谋,觉得辽国会趁此时攻打过来?,若陛下不信,遣使者一探便知。”
“你殚精竭虑?这?天下怕还不是你的天下,太子这?么说,是觉得朕不称职吗?”
“臣并无此意。”
赵恂不卑不亢,却也不在言语,官家什么性格他清楚,要说的都已经说完,剩下的就留给官家自己决断吧。
官家气愤的在桌后来?回踱步:“想来?是我一直纵容你,才造成你今日这?般狂妄悖理,来?人啊!给我废了?他的太子之……”
话还没说完,皇后便推门而入,大声道:“陛下糊涂了?!”
皇后的一句话喊醒了?他,官家深吸一口气,他确实是在气头上才口不择言,若真动摇国本,举国上下都会跟着动荡。
官家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看着皇后来?了?,他便指着跪在地上的赵恂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养出的好儿子,好太子,张口闭口就是要打仗,说朕不称职呢!”
皇后低头,看见赵恂所跪之处的地摊上已经洇湿了?一小块血迹,于是尖叫一声扑了?过去:“恂儿!这?是怎么弄得!快叫太医来?看看!”
看皇后如此关切,官家也有些?心软了?,往这?边撇了?一眼,随后不屑道:“若真与?辽国开战,皆时便是尸横遍野,这?点血,太子合该受着。”
皇后急的落泪,一直让赵恂向官家道歉,但赵恂岿然不动,一言不发。
官家本想顺着台阶下去,但看他这?么不识好歹,也来?了?气:“传我命令,太子禁足三月!遣散下人,不许人伺候!”
赵恂额头触地:“臣,谢陛下。”
随后起身,看都不看官家与?皇后,快步离开了?福宁殿。
皇后直抹眼泪:“哎,父子就是冤家,陛下,恂儿对你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接连奔赴外地赈灾毫无怨言,陛下为何?……”
官家坐在椅子上,依旧心气未平,喘着粗气,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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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恂就顶着这?一脑门血出了?福宁殿。
太子与?官家争吵,福宁殿周围自然是不可靠近,裴幼宜被侍卫拦在甬道出口,远远的看着赵恂过来?,待走进看见他脸上的血之后,顿时慌了?神!
“殿下……姜都知,快叫太医去东宫。”
姜都知点头,快步去了?。
裴幼宜也顾不得避嫌,走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啊殿下。”
赵恂依旧冷静道:“没事,回宫再?说。”
到了?东宫,下人已经走了?大半,太医过来?细致的看了?伤口,随后清洗包扎,留下药之后就走了?。
赵恂头盯着纱布,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依旧坐在书桌前看着舆图。
裴幼宜皱眉遣散下人,走到他身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天底下那么多对父母和孩子,却不知这?皇上和太子吵起架来?,是这?样的阵仗。”
她语气说的轻松,但搭在赵恂肩膀上的手却一直微微抖着。
赵恂侧头,同时握住她的手,赵恂的手干燥又?温暖,无形中让裴幼宜安下心来?。
“秧秧不必害怕,意见不合偶有发生。”
裴幼宜点点头,笑着在他耳边说道:“我听?见皇上说要废太子的时候,还有些?窃喜,想着咱们回杭州,把我爹爹的宅子霸占了?,过神仙日子。”
赵恂见她的笑容,抑郁的心情便消散不少。
但是从古至今,废太子全都不得善终,这?话他就不会说给秧秧听?了?。
赵恂不想说福宁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裴幼宜也识趣的不去问?,大概是因为巡盐一事,她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