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氏家是?盐商出身?,自然清楚的很,像女儿解释更要说的清楚明白?:“国库中的银钱,一半以上是?来自盐税,你祖父管家的那几年,国库银钱七成来自盐税,人人都知道盐税是?一大笔钱,所以自打盐商开始各级高官层层盘剥,真正入了国库的盐税,又只是?实际盐税的十之五六,巡盐就是?要把这些漏交的盐税补上来。”
裴幼宜认真听着,随后问道:“母亲,那舅舅家……没事?吧?”
綦氏笑?笑?:“你放心吧,殿下找上咱们家,就是?因为?咱们遵纪守法,就算有?账目上的疏忽,后期再补上就行了。”
裴幼宜点点头:“那就好。”
綦氏低声调侃道:“你和太?子情投意合的,家里自然也不会拖你的后腿。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咱们家和你舅舅家绝对不会让人说出一丝坏处来,让你安心出嫁。”
裴幼宜钻进綦氏怀里,撅撅嘴道:“娘……”
綦氏拍拍她的背嘱咐道:“这些事?你千万莫要让其他人听了去,巡盐使是?个大肥缺,多少人盯着呢,太?子说有?办法让你爹去当,但是?娘担心万一中途被人提前知道了,难免会生变故,所以切记,不可声张。”
裴幼宜严肃的点点头。
接下来几天,裴幼宜参加了姚云英的婚仪。
她的婚事?办的仓促,但是?宣德候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场面?也不小。
只是?她下嫁前几天,那书记员的父母就开始仗着侯府女婿的身?份在城中为?非作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吃霸王餐和定衣裳首饰不给钱这种事?说出去实在丢人。
可怜宣德候府,还没成亲就已?经开始帮着亲家擦屁股了。
婚仪上姚云英的眼泪就没停过?。
裴幼宜远远看着,虽也不觉得解气,倒也不觉得替她难过?。
多行不义?必自毙,沉舟莫救,早就没有?希望的事?情,她就不该在上面?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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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恂的赈灾政策,在前期受到了一些质疑,但是?眼看着杭州情况好起来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便传的更加神乎其神。
因为?一开始他建议各大寺庙进行扩建和维护,便有?百姓说他有?魁星在照,得了佛祖神仙的保护,才能?想出这么些神乎其神的法子。
夸赞他的劄子也如流水一般的送到官家的书案上。
对此官家很是?欣慰,官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赵恂是?自己的亲儿子,这官家之位早晚都要传给他,眼见着他这么英明果决,官家很放心。
到了离开杭州的时候,裴幼宜到是?想象中那么难过?。
因为?如果按照母亲所说,父亲要做巡盐使,那就必然要到汴京去授官的,到时候就能?见面?了。
但是?离别总是?不好受,綦氏在送裴幼宜去码头的路上就开始默默掉眼泪。
裴幼宜也说不出太?好的话?安慰,只能?一直念叨着,很快就能?见到了,等爹娘回了汴京,以后要多多见面?。
等上了船,看着在码头上挥手?的爹娘,裴幼宜终于是?忍耐不住,背过?头去哭了起来。
金儿在一旁红着眼劝道:“姑娘别回头啊,临走了,多看看国公爷和夫人,也让二位多看看你啊。”
裴幼宜瘪着嘴回过?头去,挥了挥手?,泪水很快就糊满眼眶。
赵恂在一侧握了握她的手?。
“秧秧信我,很快就会团聚的。”
回汴京的路上,赵恂第一次觉得松了口?气。
杭州的事?情完毕,在船上的时光是?难得的空闲。
返程的时候带了不少杭州特产,所以又租了一条大船,姜都知只把原先就在东宫的这些知根知底的下人留在太?子这条船上,剩下的全都赶去另外那艘船上。
船走的也不那么快了,周围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二人终于能?有?机会,好好看看两岸风光。
甲板上固定了两把椅子,赵恂之前答应裴幼宜钓鱼的事?情,这次终于不会食言了。
“哎呀,不钓了,这鱼根本都不上钩!”
裴幼宜气冲冲的把鱼竿塞到玉儿手?里,随后扭身?去椅子上坐着去了,金儿微笑?道:“姑娘,钓鱼这事?最?是?急不得,得慢慢来。”
赵恂抬起吊杆,姜都知上前取下鱼钩上的鱼,塞进了一旁的竹笼子里。
见赵恂那边的鱼儿一条接着一条的上钩,裴幼宜走到旁边娇气道:“难不成这鱼儿也知道你是?太?子,所以才故意上钩的吗?”
赵恂笑?笑?:“秧秧这么生气?那我把这些鱼放生。”
说着就让姜都知把竹笼里的鱼再倒回江里去,裴幼宜赶紧上前拦住了:“哎哎,倒回去岂不可惜,要真想让我解气,还得是?做成鱼羹才行。”
赵恂把竹笼交给姜都知,吩咐厨房做成鱼羹,随后和裴幼宜一起,走到了她放鱼竿的地方。
赵恂拿起鱼竿,随后摆摆手?,示意裴幼宜过?来。
裴幼宜不明就里的站了过?去,赵恂顺势将鱼竿递给她,随后站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
“垂钓要心静,不能?心急,你若总想着让鱼儿快些上钩,心便会影响手?,鱼儿自然不会上钩。”
赵恂高了裴幼宜两头,要想和她一起握着鱼竿,自然就要弯着身?子,裴幼宜的后脑勺就紧紧贴在赵恂的胸膛上。
声音从耳畔传来,轻轻柔柔,却让裴幼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我知道了,你站远些。”
赵恂低头,看见一个鲜红欲滴的耳尖,嘴角一弯,笑?了。
他这一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裴幼宜颈间,她只觉得双腿都发颤,伸手?扶住栏杆,扭头娇怯的瞪了他一眼。
“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