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院内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山上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叫声。
侍女在门口目光如炬,连哈欠都不敢打。
忽而看见一个侍卫进屋换班的空隙,侍女赶紧瞪大了眼睛,小声呼唤道:“姑娘,快!快!”
姚云英起身?,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神情严肃的走了。
她?出了屋子之?后,侍女也悄悄跟了出去,走上另一条路,去找那早已买通好的沙弥。
因为?刚下过雨,这路又地处山脚下,屋外弥漫着浓稠的雾气。
姚云英置身?其中?,只觉得温度冰冷刺骨,但?是大片水汽萦绕全身?的感觉,又让她?有些?作呕。
她?这个屋里离太?子的屋子有些?距离,因为?怕有人出来,她?是小跑着走的。
那间屋子离得不远,但?是在她?却感觉自己跑了很久,这屋檐下短短的一条路,姚云英每一脚都踏的无比坚定和认真。
但?跑到?门前,将要推门的时候,她?的手却稍稍停滞。
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姚云英深吸一口气,将门轻推开一条缝,随后轻巧的钻了进去。
门缝悄无声息的关上。
庙中?一片寂静,除了这一片浓稠的雾,在没人知道这院里有个女子快步走过。
屋内正中?间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深色的外衣,屋内漆黑一片,姚云英看不清这衣裳的样子,但?中?午远远一瞥,太?子确实穿着这样深色的衣裳。
屋子不算小,进门右侧摆着一套桌椅,左侧则是一张屏风,而床榻就?在这屏风之?后。
姚云英怕自己方才跑过来的呼吸太?重,吵醒屋内的人,便一直憋着喘气,憋得久了呼吸不畅,她?只能猛地呼吸一口才缓过来。
许是这声呼吸有些?重,惊得床榻上的人翻了个身?。
姚云英眼睛当时瞪大,有些?紧张的捂住口鼻,待床上的人影呼吸又变得均匀之?时,她?才会过神来,悄悄脱下了自己的斗篷。
她?心里也已经盘算好了,眼下进了这屋,事情就?已经成了一大半了,即便是就?这么囫囵个的和太?子一起从这屋出去,太?子就?已经说不清与自己的关系了。
更何况一会还有沙弥会在一旁作证,他亲眼看着自己与太?子同屋出来,这事就?算是成了。
她?再一口咬定自己与太?子已有夫妻之?识,随后让父母给?皇后娘娘去一封书信,那即便做不成太?子妃,做个侧妃也一定是有的,等太?子登上皇位,就?算是做不成皇后,以自己的出身?也起码能做个妃子。
姚云英脱了斗篷,思量再三,又脱了两件,只留了裘裤和肚兜。
既然做戏就?要做的全套,若真能与太?子有了夫妻之?识,反而不是坏事。
她?轻轻踏着脚步上前,因有屏风遮挡,床榻前更暗。
姚云英丝毫没有犹豫,掀开被子一角,轻轻躺了上去。
那打更的小沙弥一直就?在附近徘徊着,一看见侍女过来,马上就?跟着她?站到?墙角去了。
侍女轻声叮嘱道:“一会若是听见哪间屋子有声音传来,你立刻上去,谁若问你你就?说有异动?,查看情况。”
沙弥点点头,侍女又严肃说道:“你务必要看清有异动?的屋子里谁在里面,屋内是何情况,谁问你你都要说得清楚明白!知道了吗!”
见她?这么严肃,沙弥的脸上稍有迟疑,说实话,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侍女来送钱的时候,也只告诉他让他记住待会屋内都有谁,让他做个见证。
这吩咐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若不是早些?日子不务正业,私自下山欠了赌债,他断不会收人贿赂应下这种事情。
侍女见他面带犹豫,毫不犹豫的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素银簪子塞到?他手里,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沙弥这才点点头。
侍女掐算着时间,按理说确实呆的越久约好,但?自己和小姐说好的是进屋之?后她?喊叫两声,然后侍女带着沙弥上前,只要小姐和太?子衣衫不整的从屋内走出,整个戏才算做完,但?为?什么还没有声音呢?
若是再拖下去,换班的侍卫出来,她?就?不好带着沙弥上前了啊。
正想着,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尖叫,侍女赶紧带着沙弥往声音所在处跑去。
刚跑动?没两声,就?听见屋内随即又有尖叫声传出来,不是姚云英的,但?听声音……也不像是太?子。
侍女一时间有些?犹豫,拽住了沙弥。
但?两侧屋内,包括在外面值守的侍卫都已经跑了出来,侍女有些?心急,便带着沙弥往前挤。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发生什么了?”
这声音侍女有些?耳熟,她?紧紧拽住牢记任务想要上前开门的沙弥,僵硬的扭头望向身?后。
太?子披着外裳,缓缓从另一间屋子走出。
太?子……不在屋内,那是谁……
太?子冷声吩咐道:“进去看看。”
侍卫得了命令,马上就?要过去开门,侍女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沙弥,只身?挡在了门前。
“殿下……我们小姐……许是夜里起夜走错了屋子。”
她?随口编的瞎话,此?时听起来格外没有分量。
赵恂冷眼看着她?,吩咐道:“开门。”
房门被侍卫打开,那小沙弥是个一根筋的,急吼吼进了屋去。
只见屋内正中?间站着一个身?穿中?衣面露惶恐的年轻男子,颤抖的手一直指着床榻。
沙弥快步上去,床榻上的人虽裹着被子,但?看地上洒落的衣物?,和被子缝隙中?露出的头发,也只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