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见状,自然也知道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他也说:“只此一回,下次不可再犯。”
喜鹊忙又再应了一声,然后见前面娘子和郎主又继续往前去了后,她赶紧寸步不离的主动跟上。
傅灼这样做,也是为秋穗考虑。他是想告诉喜鹊,既如今她是余家娘子的女婢了,日后必当事事皆以余娘子为先,哪怕是他这个旧主,也只能排在第二的位置。
今日遇到他都不可离开娘子身边半步,日后遇到旁人,就更不可有片刻的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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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待客的花厅后,秋穗就让喜鹊将厅堂里的灯都点亮起来。花厅里亮了许多后,秋穗再朝傅灼看来,不免一眼就看出了差别,他比上回见时又再黑了些。
不过想想也是,如今正值一年最热的几个月份之一,他又到处奔波忙碌,不黑些才怪。
不过或许是天生骨相好的缘故,即便是黑了些,也半点不影响他的长相。反倒是,更添了几分硬朗稳重的成熟气质,站在身边,更叫人安心了。
二人都坐了下来后,秋穗不免关心问:“这样的公务,还要忙多久?”
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是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慢慢走访查案的。只是,他想快点结束这份公差,早点回到京中去,这才加快了速度,没日没夜的赶着进程。
但这些安排和计划,傅灼在秋穗面前却没细说,他只道:“很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京交差了。”
秋穗点头,她也知道分寸,并不会多问他公务上的事,只说:“再忙也得注意身体,莫要太累着才好。”
傅灼深望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说。
秋穗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样是不是太过关心他了?有些不太合乎礼数。毕竟,他们如今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所以,秋穗接下来就沉默了。
傅灼望了她一眼,见她不说话了,他便主动道:“提亲的事,应该很快了。此事老太太已经知道,她很高兴。只要能再说服兄嫂那里,届时她老人家会亲自登门提亲。”
“真的?”秋穗本能眼睛一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侯爷侯夫人的态度,其实对她来说不那么重要,只要老太太是同意的,那么再久她也是愿意等的。
“嗯。”傅灼非常郑重的点头,“那日一回家去,便把你我之事同她老人家说了。她起初不肯信,非说是你我合起伙来演戏给她看的。后来在我的一再保证下,她才信了我的话。知道这是真的了后,她也很着急,恨不能即刻就登门来提亲。”
秋穗本能高兴的笑起来:“亏她老人家想得出来,这种事,怎会是演的呢?”
傅灼其实想把自己所有的计划全部告诉她,包括槐花巷的那一出。但又觉得,若全部说了,势必会让她跟着承担太多压力。
她本可以轻轻松松的过日子,有些压力,也不该她来承担的。
所以,傅灼在三思之后,有关槐花巷的一切,便都没说。
“兄嫂那里……再给我些时间,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傅灼承诺。
秋穗在侯府里生活了十二年之久,自然很懂侯爷侯夫人的脾性。哥哥同晴娘定亲,侯夫人都能闹上那样一场,何况是傅家郎主想娶她了。
他们是侯府的一家之主和当家主母,除非傅郎主想同兄嫂彻底决裂,日后闹得兄弟不快。否则的话,此事只能想法子慢慢来。
需要点时间,又算得什么呢?
在这件事上,秋穗旁的忙帮不了什么,只能给足他时间,慢慢等着他了。
所以秋穗也十分善解人意地道:“侯爷和夫人不同意……我是很能理解的。但我不在乎这个。只要你坚持,只要老太太是高兴的,我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所以,你也别怕叫我久等了,这件事慢慢去办就好。若是为了我而去同侯爷夫人硬碰硬,自此兄弟之间生了嫌隙,可就不值得了。”
傅灼从没看轻过秋穗,从一开始便就是。或许,最开始她被老太太打发到修竹园来侍奉时,他曾怀疑过她有私心。但之后相处了几日,待他对她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他心中也就对她有了敬佩之意。
有怜惜,有敬佩,有欣赏。然后在这种情感基础上,朝夕相处中,又渐渐衍生出对她的爱慕和情愫来。
而从坚定的认定了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从没想过放弃。
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起江六郎,但却又都彼此心知肚明。武丽娘煮了面端来,秋穗陪着他一起吃完。因明日还有公务要办,傅灼不得再多逗留,吃了面后,便不舍的提了离别。
秋穗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又亲自送他出门。
望着他翻身上马,又望着他打马疾驰而去。直到一人一马早消失在了视野中,直到原本寂静的路在一阵阵“哒哒哒”声渐远,又再恢复寂静后,秋穗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往回走。
心中似有什么信念,又再坚定了几分,秋穗这会儿心情极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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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灼又忙完了一桩案子后,带着案卷暂回了京中复命。
这回没再着急离京,而是继续留在了京中,多逗留了几日。傅灼这边一回来,吴氏那边立刻又暗中差派了人跟上。怕被小叔发现有人跟踪他,吴氏特意选了个练家子。
几日一跟下来后,那人便把傅灼这几日逗留京中时常去的几个地方全都禀给了吴氏。甚至,槐花巷他常去的那户人家的住址,也给确定了下来。
这日趁着傅灼被圣上叫去了宫里,人不在家的机会,吴氏亲自寻去了槐花巷。
去的时候,原还想着,左不过就是外头养了个外室,虽说不好听,甚至可能叫言官知道了,也会弹劾一二,但也的确不算是大事。若他真喜欢,待迎了正头娘子进门后,抬进府里给个姨娘的名分就得了,也闹不出什么来。
但吴氏万万没想到,小叔金屋藏娇,在槐花巷里养的,不是个外室,而竟是个……是个……
吴氏弄清楚状态后,不敢惊动任何,立马就带着人赶紧悄悄回了侯府。直到回了府上,她整个人还浑身冰冷,显然还没从那份惊吓中恢复过来。
吴氏这会儿面色苍白,有气无力摊在榻上,一个劲差人去前院问侯爷可回府了。
总算在黄昏时,得知丈夫人回来了后,她立刻踉踉跄跄的寻去了他书房。
吴氏素来稳重,但这会儿却有些莽撞。没通禀,直接就闯了进去,然后一见到丈夫人,就有气无力的瘫倒在他面前。
“侯爷,出大事了。”吴氏受到的惊吓太大,这会儿仍还没缓过神来。
因为她回来后也继续在心中盘算了一番,想到了小叔这些年怎么都不肯娶妻的事,也想到了他院子里几乎全是男奴,鲜少能瞧见婢女的事……这桩桩件件交叠在一起,真相全部都指向了那一个,那最不堪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