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温氏,你在意的人也不少,你的哥哥妹妹,你那个戴眼镜的学?长?,还有你的好闺蜜,让我想想,从谁开始好呢?”
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顾衍南的语气缓了缓:“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你不乖的前提上,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不会?做,我会?像这一年多一样,对?你好。”
温夏仰脸看着他。
“这一年多,我们相处得?挺好的,你不是过得?也很开心吗?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遛狗,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怎么样?”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却难掩话中的威胁。
她看着他的眉眼,温淡深沉,是她熟悉的模样,但却让她觉得?陌生恐惧。
实话听起来果?然刺耳。
这一年多,她确实过得?很开心,可以说是她从小到大过得?最美好的一段时间,美好的像一场梦,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梦醒。
但既然是梦,早晚有一天都会?醒来。
心中像是扎满密密麻麻的针,尖锐的刺痛蔓延到全身每一根神经,她不该任由自己沉溺的,此刻心痛的感觉,糟透了。
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有代价,如果没有那一年多愉快的相处,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人果?然不能?违背理智做决定,她人生中唯二的不理智,都用在他身上,也都尝到了什么叫自食恶果?。
激烈上涌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但不是安抚的效果?,而是身体长期训练形成的条件反射。
她该和他离婚的,不能?再待在他身边,她会?变得?痛苦,但她该怎么提?他今晚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直白,她如果?做出让他不高兴的事?,他会?拿她在乎的人开刀。
就像当年对梁从音下手一样。
她丝毫不怀疑他说到做到。
他话说的难听,但都是事?实,大哥在监狱待了这么久,早已不是顾衍南的对?手?,他如果?动怒,她身边的人都会?遭殃。
太?糟了,她惹到了一只疯狗。
温夏全身被一股强烈的无力和茫然席卷,这让她本?能?地想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你去洗澡吧。”她生硬地结束话题。
顾衍南眯了眯眼:“你不跟我闹了?”
“嗯。”没什么好闹的,闹又解决不了问题,她该做的是想到解决办法。
应完,她又想到高行舟的事?,最后问了一遍:“你能?高抬贵手?放过高行舟吗?他如果?因为?我进监狱,我会?愧疚。”
顾衍南冷漠道:“不能?。”
温夏没什么意外,“我知道了。”
顾衍南等着她的下?文,但她没提,只是道:“你去洗澡吧,我先睡了。”
-
“砰”的一声,浴室门关?上。
温夏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出神地想,她需要在他洗完澡之前睡着,这样就能?不用立刻面对?他。
她很想待在没有他的房间,但不管她去哪儿,他没在卧室看见她,会?挨个房间找她,不可避免会?有新一轮的争吵。
她没有力气折腾,先这样吧,明天再说。
于是她把灯关?了,只留了他那边的一盏小夜灯,然后把被子拉过头顶,侧身面向阳台,闭上眼睛。
半分钟后,她睁开眼,看着左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还有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是他生病那天,他趁她睡着给?她戴上去的。
两个圆圈,一大一小,就像两把手?铐。
只是戴了太?久,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也是个很糟的东西,潜移默化中把不适变成适应,再到最后的难以戒掉。
温夏盯着左手?看了几秒,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去衣帽间,把翡翠手?镯和戒指都取下?,放回珠宝台里。
……
顾衍南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她单薄的背影,心脏莫名?缩了下?,他快步走到床边,上床,从身后抱住她。
温夏没睡着,她吃了几粒褪黑素,但效果?不佳,还是没能?在他出来前睡着觉,但她实在不想理他,只好装睡。
可惜她不是专业演员,顾衍南一眼便发觉她没睡着,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低声问:“你生气了吗?”
她每次生气,就会?背对?着他睡,不理他。
温夏闭着眼睛,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顾衍南的眸色暗下?去,力道又一寸收紧,“我知道你没睡,说话。”
他真的太?烦了,她生不生气,又不会?改变什么,是她生气他就能?放过高行舟,还是能?把威胁她的话收回去?不会?,她如果?和他针锋相对?,他只会?更强势地逼迫她。
她以为?这一年多他在慢慢改变,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他永远不会?变,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强势姿态。
温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疲倦地道:“我困了,想睡觉。”
顾衍南眼神更暗,扣着她的腰将她翻身和他面对?面,半强势半妥协道:“睁眼,陪我聊五分钟再睡。”
温夏很想说“别?烦我”,但想想这句话肯定会?引起更持久的争吵,而她现在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和他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