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安壬赶紧撇清干系:“卑职岂敢?这都是?都知大人原话,卑职不过转述而?已?,郡主明察秋毫,切莫迁怒。”

萧沉璧内心厌烦,却又无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气:“本郡主知道了。只要康苏勒安分守己?,我……依计行事便是?。”

安壬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他假意去搀扶姓陆的,顺势捏了捏其臂膀:“哎哟!瞧卑职老眼昏花了,陆先生这伤只伤及皮肉,于筋骨无碍,静养三两日必能恢复如初,到时还?请郡主务必过来!”

李修白面色阴沉似水,薄唇紧抿。

萧沉璧瞥见他这副黑脸模样,心头郁气竟莫名?散了几分,唇角勾起?:“好啊,那便三日后见。陆先生可要好生将?养啊。”

安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郡主放心,到时陆先生定当龙精虎猛,不负所?望!”

萧沉璧冷哼一声,不再多言,随即提裙而?去。路上,她却不免忧心,实际上,若有可能,她着实不想被逼献身,更不想有孕,毕竟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但转念一想,听说月事前几日稍稍安全,她又暂时没那么担心。

时值望月,圆月高悬,清辉满地。

如此?良辰,文人墨客诗兴勃发,平康坊内更是?热闹非凡,丝竹管弦之音不断。

其中尤以岐王府邸最为喧腾。

岐王性豪奢,蓄养乐工数百,自暮鼓至晨钟,靡靡之音不绝于庭。

今日岐王兴致更高,看腻了歌舞,又命家奴角抵为戏。

其中一个正是?上回?那个一拳将?人打死的昆仑奴,不过,这回?他可没那么幸运了,自己?反被活活打死,血污满身地拖了下去。

而?此?等景象,于岐王府中已?是?寻常。

柳宗弼自侧门入府,瞥见地上蜿蜒的长长血痕,微微皱眉。

此?时,岐王正拊掌大笑?,厚赏那获胜的新?奴,赏金远超往昔。

柳宗弼冷眼旁观,待喧嚣稍歇,方请掌事通禀。

岐王大喜,起?身相迎:“柳公来得正好!今日可算出了口恶气!你是?没瞧见,自那书生告状后,庆王兄的脸色有多难看!柳公果然好手段!”

柳宗弼声音沉稳:“殿下过誉。圣人虽已?下旨彻查科场案,然夜长梦多,庆王一党岂肯坐以待毙?”

岐王冷笑?:“事已?至此?,莫非七哥还?敢派人刺杀那书生不成?”

柳宗弼摇头:“若是?这书生只是?到京兆府伸冤,他尚可操控。但如今书生是?告御状,且在祭天出行的路上当着王公贵族、长安百姓的面,庆王若敢暗杀,便是?形同谋反了。再者,圣人特命不涉党争的大理寺卿主审此?案,其意正是?提防庆王。”

“他既不敢,那还?有何可担心的?”

“庆王虽不敢灭口,却能劝人改口。那大理寺卿冯祉,是?个老成持重的滑头,虽不结党,却也不愿得罪任何一方。殿下莫忘了,大理寺还?有位少卿乃是?裴见素门生,裴见素那老狐狸定会指使其暗中劝诱书生翻供。”

岐王慌了:“那如何是?好?若书生反口不认……”

柳宗璧又出言安慰:“殿下放心,少卿虽是?他们的人,但咱们也有监察御史,臣已?遣人密赴大理寺监视,稍有异动?,御史会立即上表弹劾。”

岐王长舒一口气:“柳公既有安排,何不早言?”

柳宗弼劝道:“争储之路艰险,殿下日后所?遇风波只会更多,当及早习惯才是?。眼下,大理寺已?拘押钱微,此?人必然难逃,但裴党之中另有一要员亦涉此?案。”

岐王猛然想起?:“兵部尚书杜聿?”

“不错。”柳宗弼点头,“他的新?婿苏潮正是?今科及第进士之一。”

“他啊……”岐王略有印象,“苏潮之父从前是?翰林学士,家学渊源应当尚可,这个人孤在诗会也上见过,看着倒有几分文气,也许是?凭真才实学中举的?”

柳宗弼淡然一笑?:“如今科场案沸沸扬扬,正是?扳倒裴党良机。无论苏潮是?否凭才学,查证结果,他都必须是?行贿才及第。如此?,方能将?其岳父杜聿拖下水。”

岐王恍然,此?乃构陷之计。

他道:“柳公深谋远虑!如此?说来,凭一介书生竟可一举扳倒裴党两员重臣?”

柳宗弼道:“这杜聿在地方主政多年,被召入朝后又担任兵部尚书,心思深沉,必不会轻易承认。而?且,我等要做的不止攀咬杜聿,还?要让钱微把那背后行贿的几个公卿侯门全部供出来。这些?人既与钱微有来往,必是?支持的庆王的人,如此?一来,庆王折损的可就不止是?两位重臣了。”

岐王拊掌大笑?:“柳公好智谋!孤着实没想到这层。若真事成,庆王兄还?不得气昏过去!”

柳宗弼却摇头:“倒也没那么容易,钱微乃是?裴见素门生,未必肯招供。只怕到了朝堂还?有一番争论,那时必须紧追不舍才能重击庆王。”

“好!孤一切听柳公安排!”岐王爽快应下,谈罢正事,又命歌姬为柳宗弼斟酒,举杯道,“孤能有今日,多赖柳公!今日畅快,孤敬柳公!”

柳宗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中,除却辛辣,更有一股浓重腥气。

他旋即眉头紧锁,教养使然才没将?这酒吐出去。

岐王大笑?:“此?乃龙膏酒!葡萄美酒中掺了鼍血,柳公这般方正君子想是?未尝过吧!”

柳宗弼腹中翻腾,强忍呕意,搁下酒杯,掩去厌恶之色匆匆告辞。

而?岐王则继续弦歌不辍,直至天明。

庆王府

与岐王那边歌舞升平不同,庆王府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清晰可闻。

庆王大发雷霆:“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些?闹事的举子都已?处置干净了么?怎会凭空冒出个徐文长,竟还?告了御状?!”

钱微属官慌忙跪倒:“殿下息怒!此?事当初确已?办妥,徐文长那两同乡皆已?下狱处死,他本人亦被乱棍毙命……许是?未死透,辗转落入柳党之手?总之,祭天仪仗布防森严,单凭这书生一人之力是?绝不可能冲破重重封锁将?血书递到圣人面前的!”

“哼,他背后有人相助孤当然知晓,不用?你说孤也知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