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郡主似乎还没擦完。”
萧沉璧心头火起,他还真?把?自己当婢女?使唤了??还是那种地?方??
“水脏了?,殿下先换一池水吧。”
她用力挣开手,转身就想走,腰间一紧,又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圈了?回去,宽大掌心紧贴她浸湿的薄衫,李修白声音低沉:“不用换水,郡主代劳就行。”
浓重的水汽蒸腾着,熏得人头脑发昏,萧沉璧被热气烘得思绪迟滞,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脱口就问:“不换水,我哪来的干净的……”
“水”字还没说完,她猛地?反应过?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骤然落下的唇堵了?回去。
虽然同床共枕多次,但这般两人都完全清醒时的亲吻,还是头一遭。
他的唇很软,很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萧沉璧脑中?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推他。
然而,视线触及他捧住自己脸颊的手那只曾在冰冷湖底朝她伸来的手,反抗的动作竟奇异地?有一瞬间僵住。
就在这失神的刹那,腰间丝带已被灵巧地?扯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衫飘荡在水面上,下一瞬便被反压在光滑的池壁上,双手无处着力,慌乱地?抓住池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殿外,瑟罗紧握着解药,竖耳倾听。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几声女?子短促的颤音传来,却?并非预料中?的惊恐,反而媚得能滴出水来。瑟罗愣了?一瞬,随即了?然,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后半夜,当值的女?使入内收拾,只见温泉池中?晃荡的水波还没彻底平静,四壁溅满水痕,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件女?子的寝衣,女?使顿时面红耳赤,心中?暗叹王爷与夫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恩爱啊。
次日,萧沉璧日上三竿方?醒,宿醉的头疼让她蹙眉,更烦扰的身上熟悉的酸和麻,昨夜种种在脑中?清晰回放,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她原计划是欲擒故纵,吊着他,怎会因一个吻就意乱情迷?
定是那该死的酒!
她懊恼地?别开脸,不愿再深想,强撑着起身更衣。
出了?暖玉阁,正见李修白与崔儋正从山道回来。
李修白手中?拎着两只色彩斑斓的长尾雉鸡,阳光下,那华丽的尾羽流光溢彩。
宝姐儿欢叫着扑过?去:“雀雀!雀雀!”
李修白俯身,单臂将小丫头稳稳抱起,耐心纠正:“不是孔雀,是雉鸡。”
宝姐儿哪里懂得,依旧雀雀地?叫着。
萧沉璧听到“雉鸡”二字,忽然想起当初在山洞中?自己夸魏博狍子鲜美,他曾提及长尾锦雉风味更佳。
果然,崔儋笑?道:“这雉鸡可是难得的美味,只在这一带骊山和鹿鸣山一带出没,最是机敏狡猾,殿下翻了?两座山头才猎得,今日大伙儿有口福了?!”
李汝珍惊喜万分:“阿兄竟亲自去猎雉鸡?去年此时我记得我央求了?许久他都不肯呢!”
李清沅目光在萧沉璧身上转了?一圈,抿唇轻笑?:“去年是去年,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啊,是沾了?旁人的光。”
两人促狭地?望向萧沉璧。
萧沉璧佯装羞涩低头,目光落在那绚烂夺目的七彩尾羽上,眼睛却?真?被闪了?一下。
传言的确不虚,这雉鸡肉质紧滑,滋味妙绝。
然而萧沉璧尝了?几口后只觉心绪纷乱,于?是假装吃饱,后半程只默默剔了?细嫩的肉丝喂给宝姐儿。
栖霞庄两日,恍如隔世,什么魏博、长安、庆王、岐王好似都不复存在。
萧沉璧同众人一起泡泡山泉,看看山景,再烤些?野鸡野兔,别有一番趣味。
但浮生若梦,欢快的日子总是不长久,很快休沐结束,众人返回长安。
那雉鸡尾羽实在华美,李清沅拣选了?几根最耀眼的,说要寻宝钿楼最好的工匠,制成点翠簪子,他们三人各一支。
宝姐儿依依不舍,抱着柱子不肯走。
李汝珍在庄门前逗她:“不哭不哭啊,明?年我们还来呢!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陪你玩了?,更热闹呢!”
说着,她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萧沉璧平坦的小腹。
宝姐儿眼泪要掉不掉的,萧沉璧只得凑过?去一起哄她。
但她心里却?道,不会有明?年了?。
登车前,她余光掠过?云雾缭绕的骊山和那宛如仙境的栖霞庄,随即放下车帘,再无留恋。
回到王府,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似有缓和。
萧沉璧逗弄乌头时,李修白偶尔会停下脚步,问一句猫今天吃了?多少、睡了?多久。
语气平常,却?透着一丝家常的暖意,仿佛新婚夫妇在谈论稚子。
夜间安寝,萧沉璧睡得正沉,身后忽地?贴上一具坚实的躯体,带着淡淡的酒气。她一时挣不开,以为他是喝醉了?,便没拒绝。
翌日起身时,却?窗边那张罗汉榻不知何时被撤走了?。
他们恢复了?在进奏院时的关系,甚至更甚,几乎每晚都厮缠至深夜,守夜的瑟罗与回雪不约而同地?将值夜的位置越挪越远。
又一次深夜浑身汗透,萧沉璧带着哭腔埋怨他不能收敛些?,李修白嘴上应着好,却?半点没改。
萧沉璧简直气结,抓起枕头砸他。他也不恼,只是低笑?,笑?声低沉悦耳,反而把?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