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熏香袅袅,张贵妃张宛如正对镜欣赏着自己新染的蔻丹,一个心腹宫女脚步匆匆地走进内室,声音压得低低的:

“娘娘!新鲜事儿!陛下刚下了旨,擢升云昭,为正五品尚食女官了!还说不听调令者,格杀勿论呢!”

张宛如带着几分不屑和浓厚的兴趣:“哦?尚食女官?五品?一夜之间?”

她艳丽的脸庞上满是探究,“呵,爬得倒是快!看来昨夜在紫宸殿‘侍奉’得陛下很满意啊?”

宫女连忙道:“谁说不是呢!宫里都传开了,这晋升的速度,简直闻所未闻!都说这云昭手段了得!”

张宛如拿起那支掉落的赤金点翠凤钗,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心思却活络起来:“手段了得?哼,本宫看,未必全是靠那狐媚子功夫。”

她眼中精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你想想,她之前不是在查王才人那档子事儿吗?陛下还给了她三日期限!昨夜她刚在紫宸殿待了一宿,今早就得了这实权官职……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些!”

宫女有些茫然:“娘娘的意思是……云昭已经知道凶手了?”

“八九不离十!”张宛如站起身,在室内踱了两步,脸上带着急切的好奇和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不然陛下凭什么给她这么大脸面?让她能放开手脚去料理‘后事’!”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宫女:“快!给本宫盯紧了!特别是尚食局那边!还有,苏明璃、李妃她们宫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第42章 赛马记

西郊马场,雨洗后的天空澄澈如碧,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清新气息。

纵马驰骋其间,视野开阔,心胸也为之一畅。周肆带着禁军精锐散布在远处,如沉默的磐石拱卫着中心的几人。

萧烬一身玄黑劲装,勒马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萧衡与他并辔,锦衣玉带,英气勃勃。

云昭一身利落的绯红骑装,窄袖束腰,衬得肤白胜雪,倒显出几分平日少见的飒爽。

小贵子则紧张地牵着一匹温顺些的马跟在后面。

马蹄轻踏着湿润的草地,气氛难得的松快。

忽然,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闯入视野。

一人一骑,白衣胜雪,胯下枣红骏马神骏非凡,墨色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姿态却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优雅。

【嚯!好一个……俊俏郎君!】云昭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从那人影出现到驰近,几乎没眨过眼。

萧衡也眯起了眼,带着几分警惕和好奇:“皇兄,那是何人?竟敢在这皇家马场如此恣意?”

萧烬唇角微扬,看着那白衣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干净漂亮。

青年几步上前,躬身行礼,姿态从容不迫,声音清朗悦耳:

“草民宴回春见过陛下、晋王殿下、云尚食、汪公公(小贵子)。”

【长得比女子还要精致三分!宫里人都传陛下不近女色……该不会是……好这一口吧?!】

云昭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宫廷秘闻和不可描述的联想,看向萧烬的眼神都带上了点微妙的探究。

萧烬仿佛脑后长了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云昭那点“不敬”的念头,冷冷扫了她一眼,才淡淡开口:“此乃朕的炼丹师,宴回春。医术尚可,尤擅疑难杂症,有几分‘妙手回春’的本事。”

萧衡恍然大悟:“哦!就是去年仲夏,皇兄微服时在城外救下的那位?”

“嗯。”萧烬应了一声,算是承认。

【炼丹师?宫里从未见过这号人物!一直住在宫外?】云昭心中疑窦丛生,【上一世……上一世也完全没听说过!去年仲夏救的?这么巧?仲夏……秦王那时是不是也在京郊活动?该不会是秦王安插的人吧?!】

她越想越心惊,【等等!很快……很快萧烬就会被毒死!史难道……难道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炼丹师?!天!细思极恐!】

云昭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看向宴回春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警惕。

萧烬将她的心思“听”了个七七八八,面上不动声色,却忽然转向云昭:“听闻云国公身体抱恙,旧伤缠绵?不如让宴卿去瞧瞧?”

云昭心下一凛,几乎是脱口而出:“多谢陛下挂怀!家父只是些战场旧疾,常年服药将养着,不敢劳烦宴大人!”

宴回春仿佛没察觉她的戒备,笑容依旧温润儒雅,如同春风拂面。

他方才那一礼,已然不动声色地将在场几人的身份尽收眼底,此时便从容接口:“云尚食孝心可鉴。国公爷的膝盖旧伤,若是在阴雨天疼痛难忍,宴某这里倒有一剂家传药膏,或可一试。”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盒,双手奉上,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自负的笃定,“此膏若无效验,愿以死谢罪。”

【嘶!】云昭倒抽一口凉气,【要不要这么狠?!一个药膏而已,用得着赌命?这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对自己的东西有绝对信心!】

她压下心头的惊疑,面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上前双手接过玉盒:“宴大人言重了。如此厚礼,云昭代家父谢过,定会请父亲试用。”

萧衡见状,心思也活络起来:“皇兄,太后娘娘近日也凤体违和,总说头晕乏力,不如……”

“好了!”萧烬却直接打断了他,翻身上马,玄衣猎猎,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仪,“难得出来松散筋骨,提那些作甚!赛一场如何?小贵子,你来做评判。我们四人,分成两组,绕场三圈,先回此地者为胜!”

萧衡眼睛一亮,立刻指向云昭,朗声道:“那臣弟与阿昭一组!皇兄您与宴神医一组,如何?”

云昭心头一喜:【正合我意!和晋王一组压力小多了!】

然而,萧烬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直接否决:“朕与云昭一组。你与回春一组。”

宴回春从善如流,翻身上马,动作流畅优雅,浅笑道:“谨遵陛下安排。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狡黠,“既是比赛,岂能没有彩头助兴?”

“哈哈,说得是!”萧烬朗声一笑,随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那玉佩通体莹白,温润内敛,雕工古朴大气。“此乃北疆进贡的和田籽玉。”

萧衡也不甘示弱,取下一枚水头极足的翠绿玉佩:“臣弟这个虽不敢与皇兄的媲美,也是南边顶好的翡翠。”

宴回春则从袖中取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紫色小瓷瓶,瓶身流光溢彩:“此乃‘雪肌丸’,以千年雪莲之蕊为主药,辅以数种珍稀灵草炼制。一颗,可保容颜焕发,百病不侵,价值何止千金!”他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