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给桂儿使了个眼色,桂儿也跟在青儿身后离开了。

当屋子里只剩她一人后,她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仿佛还残留着被他抓住时那种掉入冰窟的冷意。

这一世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疯子有任何瓜葛了,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此生再也不要见面了!

而此时这个“疯子”正在京城最大的青楼万花楼里看美人跳舞。

一笑倾城,一舞倾国。

金莲台上的美人乃是楼中花魁,容貌自是绝色,舞姿更是倾国倾城,看得楼中那些客人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为观花魁一舞,二楼的贵宾席早就被预定满了,身份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楼下也是座无虚席,门口还挤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年轻公子伸长了脖子往里瞧。

“本侯怎么觉得,今日这舞看着有点没意思?”祁无寒轻晃着手上的琉璃盏漫不经心道,杯中美酒泛起一丝丝诱人的色泽,酒中倒映着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妖冶魅惑,宛若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幽莲,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想要占有他的全部。

站在他身后的凌风用一贯面无表情的声音回道,“怕是侯爷还惦记着姜二小姐。”

祁无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在他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晃动两下,他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听说姜二小姐昨晚在祠堂跪了一夜?”

凌风回道:“侯爷昨晚不是夜探尚书府自己看到了吗。”

难怪昨天半夜姜兰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像是被什么妖魔鬼怪盯上了,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听说还被禁足了?”祁无寒勾唇一笑,“她肯定等着本侯去英雄救美。”

凌风道:“侯爷想多了。”

祁无寒像是没听见这句大实话一样,继续胸有成竹地说道,“那本侯明日就上门去救她脱离苦海。”

凌风道:“侯爷还是别去添乱了。”

祁无寒端起琉璃盏品了一口美酒,饶有趣味地说道,“本侯是去救她,怎么能算是添乱。”

“……”

凌风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他家侯爷是铁了心要去骚扰人家姑娘了。

姜兰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好这时青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回来了。

第6章 汤里加了什么

见姜兰神色一变,青儿不由得停住脚步,有些紧张地问道,“二小姐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事。”姜兰摇了摇头,神色恢复如常。

青儿心里松了口气,走过来将姜汤放在姜兰面前,“二小姐快趁热喝吧,当心等会儿放凉了。”

姜兰搁下手上的书,拿起勺子慢慢舀着碗里的姜汤,随意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青儿心里莫名紧张起来,不明白姜兰问这个问题是什么用意,小心翼翼地回道,“回二小姐,奴婢十七了…”

姜兰又随意问了一句,“来府里多久了?”

青儿心里没底,愈发紧张,“回二小姐,奴婢是八岁来的府里…”

“快十年了。”姜兰自言自语了一句,继续问道,“那你在母亲身边服侍多久了?”

青儿心里愈发忐忑,心虚地回道:“奴婢记不清了…”

“那应该服侍挺久了。”姜兰话锋一转,“你和碧儿关系好吗?”

听到碧儿,青儿被吓得浑身一抖,碧儿当初是怎么离开府里的她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有八九分清楚,当今天早上檀香过来带她去见过夫人后,她就完全清楚了。

“二小姐…”青儿忐忑不安地顿了顿,“奴婢和碧儿不熟。”

姜兰舀起一勺姜汤闻了闻,青儿心虚得脸都白了。

“这里面你加了什么?”

青儿吓得身子一抖,口齿不清地辩解道,“奴婢…奴…没有…”

“狡兔死,走狗烹,”姜兰平静念出这六个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青儿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姜兰叹了口气道:“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总该懂了吧?”

青儿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姜兰放下勺子,转过身看着青儿说道,“我要是不在了,你觉得母亲还会留着你吗,难道不会担心有一天你说漏了嘴?”青儿后背一凉,脸色更加惨白了,姜兰一只手撑在桌上站起身,在青儿耳边幽幽说了一句,“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

一句话吓得青儿魂不附体,瘫软在地。

姜兰重新坐回凳子上,见青儿紧紧抿着嘴,还不肯坦白,像是还有致命的软肋拿捏在张氏手里,她又说了一句,“就算你不怕死,那你家里人也不怕吗?”

这句话将青儿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她哭着跪到姜兰面前不停磕头,“二小姐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姜兰抬手指了一下那碗姜汤,“那这里面加了什么?”

青儿哭着摇头,还不肯说。

姜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但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还有用,母亲也不会对你和你家里人怎样,但我要是死了,你自己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你家里人,就看母亲觉得他们的嘴严不严了。”

青儿六神无主,泪眼汪汪地望着姜兰,“那二小姐说我该怎么办?”

“先起来吧。”姜兰伸手扶起青儿,语气柔和地说道,“那你愿意听我的吗?”

青儿迟疑地点了点头,“那二小姐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