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悄悄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眼色,正好和裴谦那阴郁憎恶的视线对上了一下,她冷冷回瞪他一眼,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她毫不怀疑他会冲过来掐死自己。

仇已经结下了,日后他要是再敢背后捅刀子,她就把他捅成筛子,谁怕谁!

然后国公夫人的一番话又刷新了她的三观。

“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依我看不如这样,把两个都娶过来。”

不仅姜兰惊了,姜成、张氏和姜瑶都惊了。

裴谦嘴角勾起一个阴冷至极的笑容,等人过来后他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父亲,”姜兰猛然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请求道,“女儿不愿姐妹同侍一夫,日后必生嫌隙,姐妹反目,若是家中姐妹去给人做妾,岂不叫人笑话,让父亲的面子往哪儿搁,让咱们尚书府的面子又往哪儿放,女儿愿意成全三妹妹和裴二公子,还求父亲应允。”她磕了一头后将脊背挺得直直的来表示自己的决心,绝不更改。

姜兰后面几句话说到了姜成的心坎上,他尚书府的女儿若是去给人做妾,他这个尚书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他抬手让姜兰起来,看她脸色苍白,让她先下去歇息,后面的事他来谈。

裴国公和国公夫人相视一眼,如意算盘落空了。

两人来之前就商量好了,两人都嫁过去,姜兰的身份要高些,为正妻,姜瑶身份低些又不知廉耻地做出此等丑事,就先委屈些做妾,姜兰这身子骨也撑不了两年,等人没了再把姜瑶扶正,两家还是亲家,皆大欢喜。

但没想到姜兰平日里看着一副病病歪歪柔弱可欺的模样,今日倒是主意大得很,一副刚烈性子,不好拿捏。

姜兰离开后,姜成又和裴国公打太极似的谈了个把时辰才把事情谈妥。

等裴国公一家离开时,太阳都落山了。

晚饭后,姜成来探望姜兰,关心地询问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些,像是要把空缺的父爱都补上。

姜兰也捡好听的话来回答,说已经好些了,“爹爹也要保重身体,从前是女儿不孝,不能体谅爹爹辛苦,咱们府里全凭父亲打拼才能有今日的荣光,女儿日后要更加懂事,孝顺父亲母亲,不让父亲忧心母亲烦恼。”

见姜兰突然这么懂事,还亲近地喊他爹爹,姜成心里是又惊又喜,之前父女俩之间像是有隔阂,话也说得不多,如今姜兰能想通,姜成心里自然高兴,对她也多了几分怜惜和慈爱。

以前是她太小孩子气了,怨她父亲那么快就娶了张氏,现在姜兰想通了,在这府里只有她父亲还会为她多考虑几分,把关系闹僵了对她没好处,对她继母却大有益处,等到有一日她父亲耗尽了对她的父女之情,她也只能任张氏搓扁揉圆了。

姜成又安慰了她一番,承诺日后一定给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儿郎,让她把心放宽一点,身体要紧。

姜兰乖巧地一一应着,并无任何埋怨怨恨之意。

姜成很满意,叮嘱她早点休息,明日再来看她。

“爹爹,”姜兰叫住准备离开的姜成,姜成慈爱地回过头,姜兰说道,“明日爹爹下朝后要早点回来。”姜成慈爱地点头,离开时又叮嘱桂儿等人好好照料姜兰。

送姜成离开后,桂儿又回屋跟姜兰说碧儿姐姐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回来,姜兰说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张氏要是还有点善心的话,碧儿还能留条命,不过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第3章 送份大礼

姜瑶和裴谦的婚事定下后,姜兰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就像一块硬塞在她嘴里恶心她的破抹布终于被扯下来了。

现在她的首要任务是调养好身体。

碧儿以“家里老母病了要回去侍奉”离开了府里,然后张氏又把身边一个二等丫鬟青儿指过来给姜兰当大丫鬟,姜兰让桂儿多跟青儿学学,于是桂儿成了一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时时刻刻都跟在青儿身边向她学习。

青儿被跟得不耐烦了向姜兰告状,让她管管桂儿,姜兰说桂儿勤学好问是好事,还鼓励另外三个小丫鬟也要多向青儿学习,拿出一个玉镯子赏给青儿,让她多教教四人,又拿出几件精巧的小玩意赏给桂儿四人,让四人好好学习。

得了赏的五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倒是相处得很和谐,也没人生事。

之前她从没在赏罚下人这块花过心思,一切都交给碧儿,现在她也要学着费点心思培养心腹了。

在亲事定下来后又过了几天,姜兰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傍晚的夕阳。

姜瑶带着她的贴身大丫鬟画儿过来了,见到姜兰时先赔礼道歉,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

姜兰躺在躺椅上也没起身,静静看她表演。

“二姐姐,都是我的错,你别怪谦哥哥,之前我也劝过谦哥哥让他跟你成婚,但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是我对不起二姐姐,要不是因为我,谦哥哥也不会跟二姐姐你退婚,让你被别人笑话。”

原来是来炫耀加落井下石的。

等姜瑶说完后,姜兰平静的淡淡说道,“三妹妹,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要裴谦了,既然你喜欢那就给你好了,这京城里自有光风霁月的好郎君,比他好的大有人在,何必急于一时,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嫁了,将来受苦的还是自己,”说到这儿,她诚恳地跟姜瑶道谢,“三妹妹,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让我在成婚前看清了。”

姜瑶的脸色一变再变,先是惊讶姜兰竟然能如此平静,再是气愤再是懊恼再是嫉恨,刚开始那种得意的胜利者心态荡然无存,又不肯承认自己落了下风,便将这种平静曲解为无能无力,“二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伤心,没关系,等日后我回门时你还能再看一眼谦哥哥。”

“……”

姜兰也是无语了,她要多看他一眼干嘛,嫌眼睛看得还不够脏吗。。。。。。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

姜瑶觉得她这是哑口无言甘拜下风了,又用胜利者的姿态阴阳怪气地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原本只要两人不来招惹她,井水不犯河水,她也懒得再搭理两人。

但裴谦却故意让人撒播谣言,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说她不知廉耻和府中家丁暗通曲款,还怀了野种,事情暴露后还恬不知耻地哭着求着要嫁给他,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像她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既然人家说她不要脸,那她就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什么才叫不要脸。

直到大婚那天,姜兰都表现得很平静,仿佛对外界的谣言毫不关心,姜成也过来劝她清者自清,让她不必理会外面那些闲话,但又叮嘱她这些天别出门,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等风头过去了,人们又有了新的谈资,但她的名声却再也回不来了,肆意造谣恶意毁掉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无异于逼她去死。

说她不知廉耻,那到时候就让人看看到底是谁不知廉耻。

到了大婚这天,姜兰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花,当新郎到时,她说困了,便去房里歇息了。

过了会儿,桂儿兴奋地跑回来跟青儿说大门口都在抢喜钱,让她快过去,再晚点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