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世里的周珂与顾漪漪,仅仅是因为家庭背景以及财富的不对等,最终便分道扬镳,成为各自生命中的遗憾。
可如今的王罗漪与周子珂,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差地别,一个是不算尊贵家族中出生的庶出女,另一个则是贵为当朝皇子。
这是一条天堑,哪怕失去性命也无法弥补堆砌的天堑。
沈娥立于府门前,满月已经带人出来寻她。天气微凉,邢嬷嬷也跟着出来,为她递上汤婆子。
见她仍旧盯着远处的街尾看,邢嬷嬷瞧上一眼,低声道:“夫人,我们进去吧?”
良久,沈娥撤回视线,将手搭揣进汤婆子里。随意被满月扶着,低叹一声道:“……好。”
跨进府前,沈娥又遥遥望了望过于孤寂的结尾,心中不由得生起悲意。
漪漪,你为何两世,都要与这人扯上关系?
*
庭院中木兰花开得极好,从书房一窗朝外瞧去,便能得见一树雪白。
谢时浔立在书房的案桌前,提笔写下“秋日狂”三字。周子珂则是自个儿搬了圈椅摆在轩窗下边,就着几树玉兰卧在圈椅里,指尖一下下敲着圈椅的扶手。
“你说,长公主府上无故失踪了一名客卿?”
第42章 祸起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谢时浔下笔的动作稍顿,笔尖的墨汁,在白色的宣纸上浸染一团注定难消的污渍,宛如开出一朵墨梅,拂了原本即将落成的“狂”字。
眉眼因着周子珂方才所说的话微微皱起,染出一丝郁色,连带着出口话语也染上了些许冷气儿。
“不错。”周子珂颔首,仍旧是卧在圈椅里那幅样子,眉眼间浮上懒散之意,可语气却淡了些。显然是心中思绪极乱。
“那名客卿在长公主府里还颇有权势,算得上是长公主府上的半个主子。听说周浮月极为宠爱他,日日要让他陪伴身侧,甚至在几月前她寒山寺遇险那夜,竟也因着这客卿的缘故,当场活埋了一名宫婢。”
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何物。周子珂眼中才浮现出一丝浅淡的调笑意味,有了些平日样子:“说起来,那名客卿之所以得了周浮月的宠幸,还是因着与你有七分像……”
周子珂点到为止,谢时浔自是听得出来他未尽之言。心底顿时波涛四起,泛出深深的恶心,眉头死死搅在一处,不愿去想。
但仍是问道:“那名客卿唤做何名?”
“柏卿和。”周子珂不在意的道出,“倒是个有诗意的好名字,可惜如今怕也是生死不知了。”
“未必。”
谢时浔“啪塔”将毛笔搁置在案桌上的砚台处,随即缓缓抬眼看向周子珂,掷地有声道。
周子珂原本还有些懒散的身形,在他话罢之后便缓缓正了起来。
周子珂原本话里的意思,指的是这名客卿现今恐怕生死难料。可谢时浔如今这句“未必”,却是指那位“客卿”的身份不简单。
“你怀疑柏卿和就是绑架周浮月的背后之人?”周子珂抵着舌尖问道。
谢时浔摇头:“非也。”
“我倒是觉得……”,谢时浔走近了些,站在周子珂圈椅旁边,隔着轩窗看院中的几树雪白木兰,眼中阴鸷的神情浮起又隐没。
待血腥之气渐渐消散,他才微微扯唇,带出一丝几近浅淡的笑来:“这柏卿和,恐怕才是周浮月背后的主子。”
“什么!”
这番言论太过大逆不道,饶是周子珂一时也被惊的从圈椅上站了起来,一时间与谢时浔一并站着,立在轩窗下。
周子珂眼底神色晦暗,几番潮雨之下,死死盯着谢时浔:“你从何认为?”
可意料之外,谢时浔淡淡摇头。
“我也只是猜测,并非有什么依据。”
话落,周子珂心中的紧张之意稍稍散了些,却仍未消解。
他了解谢时浔,若是心中有了猜测,那毕竟是因着什么缘由。如今不说出来,也只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可哪怕是有一丝怀疑,也足以让人震惊。
不待周子珂启唇再说些什么。
“嘎吱”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周子珂与谢时浔对视一眼,心下慢慢松下来,又继而坐了下去。
此时还能随意进出书房的,唯有沈娥一人。
是以当沈娥端着托盘,盘上置着一碗成色好看的银耳莲子粥进来的时候,书房中早已恢复平静。
“见过端王殿下,夫君。”沈娥端着盘子,走近放在案桌上,才又弯腰朝周子珂行礼。
周子珂仍惦记着谢时浔方才所提出来的东西,是以此时对于方才廊上那事也提不起多少心思来,如今对于沈娥的出现,倒也还适应。
淡淡扯唇一笑,颔首回应。
“夫君。”
从沈娥进来,谢时浔便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了。哪怕她不想注意都忽视不了。
沈娥偷偷瞧着他的反应,心中有些打鼓。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顿时挺起背来,心中的畏惧散了些。
她端起盘子里的银耳莲子粥,后朝谢时浔信步走去。
两个人,却只端了一碗莲子粥,连表面样子都懒得做。周子珂瞧得脑门一抽疼起来。
谢时浔见她端着碗过来,这才微微挑了眼尾,心下有些意外。
虽说这几日以来,他二人的关系愈发深厚,左右也只差捅破那层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