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芸抬起一张满脸泪痕,瞧着十分憔悴的脸,点头道。
苏长弓提步过来,沈娥连忙凑上去,附在他耳边轻语 。
一时间,面上几番变化,苏长弓神色愈发晦暗。
“你确定这法子可行?”苏长弓皱眉,摩挲着指尖,眸子盯着她道。
沈娥恭敬的弯腰行了一礼,郑重道:“长公主苏府万万不可得罪,但府上千金与状元的婚期即日就该到了,更不好就此拂去。为今之计,只有这个法子!”
*
陆影进了后院。
穿过一条长廊,就到了谢时浔的住所,苍兰居。
推开院门进去,迎面就扑来一阵风,带着苍兰香气。
谢时浔穿着一袭白衣流云宽袖锦袍,腰间缀边银色腰带紧紧贴着,勾勒出一截劲瘦的腰。
此时手中提着剑,挽出一道剑华。院中养的苍兰被剑风带动,微微摇晃。白衣如水晃动,起起伏伏,剑影散在风中若有若无。道道剑锋中均藏着老辣,杀伐。颇有种岁月沉重之感。
“洵儿,别怪叔父,叔父也不过是为了给你寻个好去处……今后到了那地方,有你好受的哈哈……”
……
“众民请愿,奸臣谢时浔草菅人命,私揽钱财,暗中养兵……实乃奸诈小人,此人为相天理不公,百姓怨声载道……请皇上就地惩处奸相谢时浔!”
“当朝丞相谢时浔,恶积祸盈,十恶不赦!”
“恶积祸盈,十恶不赦!”
“……”
恶贯满盈又如何,莅临深渊又如何,我谢时浔从地狱里爬出来,争的就是这世间天翻地覆!
“公子……”
陆影出声的那一刹那,剑锋猛然划开,破开一阵风,直直朝他颈部刺来。
几息间,剑尖在他颈前几分处倏然止住,只看看切断他的几根额前碎发。
陆影来不及后退的脚步就此顿住,后背不知何时已被汗湿,心脏不断鼓动,身体里的血液仍在喧嚣沸腾。
“何事?”
谢时浔眼尾微挑,声音冷淡如风,让人听不真切。
闻言,陆影这才缓过神,藏了自己还在有些颤抖的指尖,当即垂首道。
“公子,门前递了消息,事情办成了。”
“知道了。”
“她呢?”
陆影闻言怔愣,没有即刻回话,待理清这个“她”指的是谁时,谢时浔已经手腕一转收了剑,语气难辨喜怒道:“墨河在何处?”
“禀公子,墨河此时正在京郊城东的暗桩。”陆影颔首答道。
“备车,发讯息给墨河,让他去寒山寺候着。”谢时浔弹着剑,勾唇道,“我们今日,也该去踏一踏青。”
陆影不敢多问,弓腰行礼后就急忙退了出去。
*
夜,寒山寺。
远远松山,藏在暗夜里,一路小径从山脚向上,蜿蜒盘旋。点着火光,零零碎碎的红成一片。其中或有喧声,也听不真切。
寒山寺门前,穿着黑衣的侍卫在周围不断抬着火把逡巡。寺内的香火客均被清了出去,满山寺内显得尤为静寂。
从门内进来,远远可以看见一颗百年老松,长得十分宽壮,针叶茂密。老松前放置着插香的宝鼎,此时剩着零星几点火光,与飘飘扬扬的烟气。
一个穿着赤色袈裟的小沙弥,从寺庙的内殿里快步出来,拾级而下,走进东边的长廊。
长廊尽头,有个老和尚跪坐在蒲团上,正双手合十,闭着眼念着佛经。
小沙弥一路过来,放轻动作跪坐在老和尚身侧,轻道:“师父,今日寺庙里是来了什么贵人吗?”
闻言,老和尚倏然睁开眼,并未侧身看向小沙弥,反而是托着沙哑的嗓子道:“静空,莫要出声,风就要来了……”
“殿下,皇后娘娘差人过来,唤您过去。”
寺庙的另一侧,灯火通明的厢房门前,一位穿着红色宫衣的宫女着宫灯敲响厢房门,恭声道。
厢房内,柏卿和衣衫半敞。周浮月散着一头秀发,卧在他怀里。身侧还有两位面首伺候着。
腿被人捏的舒服,听到厢房外宫女的传话。周浮月眼睛微眯,接过面首递来的酒,随意道:“进来。”
宫女将手中提着的宫灯放在地上,依言推门进来。
待走近,宫女交叠着手放在身前,蹲下身子抬手行礼:“殿下。”
“母后唤我何事?”
周浮月饮酒,酒滴顺着唇沿滴落,染湿红色鎏金襦裙,一双凤眸瞧着风情万种,实则凌厉至极。
宫女刚来皇后身边侍奉,先前长在深宫中,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周朝这位长公主。从前只听闻备受皇帝皇后宠爱,个性张扬跋扈,容貌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