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影。”
谢时浔忽唤。
下一刻,忽有一道暗影从暗处窜出,落于他身侧,跪地稽礼。
“公子。”
“按她的说法,去把京城中的消息压下来。”谢时浔指尖朝前轻点,吩咐道。
“是。”陆影应声,旋即隐在了暗夜中。
待人声散尽,只余风雨及檐下二人。
谢时浔走近,弯腰,将手中灯盏置在一侧。
眉眼微垂,朝人看过去。
白粉溶在雨水里,胭脂也化成一片,本就臃肿丑陋的脸,此时更是让人不能直视。
谢时浔眉心微皱,瞥眼却见沈娥到沈娥的脖颈处,卷起了一道不甚明显的白皮。
心底隐隐升腾起一股预感,他将手探出去,小心地拈住那道白皮
“滋啦”白皮被整张撕下。
倏然间,乱发下出现了一张鹅蛋脸,吊着两叶柳眉,配上杏眼……面颊上虽仍覆着些白粉和融掉的胭脂。
却也不难看出是个正值二八年华,少见的美人胚子。
“竟是连年龄也骗了吗?”
“呵……”谢时浔低低笑起来,饶有趣味的垂眼看着。
灯盏光芒渐弱,雨势未停,这一夜的红尘事不知又藏了多少。
第6章 妾室别的不说,这身材可真带劲
庭中梨花如雪,满地白。廊上笼中的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檐上吊着的风铃,风一拂,就响个不停。
沈娥睫翼微闪,雾气慢慢散去,带着一点水光,再之后眼前就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典雅,抵不上富丽堂皇,却也雅致,瞧起来别具一格。
神思尤在混沌,她抬手抚了抚额,忆起昨日自己应是敲响了状元府的府门,见到府中的小厮,之后
之后是什么,她却记不得了。
所以……她现在这是在状元府?
沈娥想着,就听到“吱啦”一声,抬眸见远处的门被人从外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丫鬟。
“沈媒人。”丫鬟唤了一声,手上端着水,低眉走过来,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案桌上。
从未被人服侍过的沈娥,见状登时不自在起来。急忙撑着身下的软垫起身,刚想出声,丫鬟却已经退再次了出去。
行吧,这状元府里的人果然都不太好相处。
沈娥嘴里鼓捣着,起身。
瞥眼看了桌案上的东西。
盆,软巾……还有一套桃红色的女子衣裙?
刹那间,心脏剧烈鼓动起来,血气似乎盈充起来,一直向上肆意横窜,眼前的景色仿佛有了重影,黏腻着让人不敢靠近。
她竭尽全力也才拉动了一步,随后咬牙奔出去。
直直朝着屋子里唯一一块铜镜。
“砰!”凌乱的步子绊倒桌椅,一只茶盏落地,四分五裂。
几番动静,沈娥来到铜镜面前气喘起来,下一刻抬眸就见到镜中那张二八年华,润若春桃的脸。
他们……都知道了!
莫大的哀戚如洪水降临,奔涌,除此之外便是无尽的恐慌。
沈娥的手托在桌上,微微颤抖起来,一张小脸煞白,额上覆着冷汗。
不对,我还有退路!
只要状元府的人不说,那她就还是“沈媒人”!
“沈媒人这是打算在我府中久住?”
倏然,一道带着些调笑的声音响起。沙沙哑哑,又觉得清冽至极。
沈娥原本就紧绷的身子顿时一僵,抬眸看过去。
就见平日里在人前装温润君子的状元
郎,此时一身白衣锦袍,正站在她身侧不远处。
“你何时进来的?”
沈娥眼眸微眯,手心渐渐握紧,眼中满是警惕。
“怎么,沈媒人现在是装都不想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