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谢时浔勾唇看她,落下最后一句。

“明晚我任夫人处置……”

是夜,京城春风楼旁的小巷子里,李家灯火通明。

“阿娘,你且忍忍,我为你上药。”李默笙瞧着自家阿娘额上的伤,心中悲痛,眼底泛泪,隐忍道。

孙氏见女儿如此,心中扭成一根麻绳,又将金有权一家人骂了个底朝天,也暗恨自己识人不清,请了媒婆,才叫自家女儿入了狼窝。

“无事,笙笙你也莫要多想,只要我和你阿爹还在一日,那金家必不得欺辱你!”

“不错!”

一旁躺在卧椅上的李老汉,手中正夹着一杆烟枪,躺在轩窗底下的椅子上。彼时窗外泄出丝丝月光,将屋里照的亮堂。显得原先跳跃的烛火,此时也分外昏暗了些。

“今日你那恩人可有什么难受之处?”

李老汉记着今日的事情,事实也正如他所说,将那位受伤的大娘安排在后院的客房中,唤李默笙好生照料。

李默笙为孙氏上好药,听言重重点头回道:“恩人中间醒过一段,如今用药有些发烧,女儿已经侍候她早早睡下了。”

李老汉听此才放下心,随即又想到被绑在柴房的金有权。心下愁意渐起,可这事拖着也实在无法,只能开口。

“笙儿,你去柴房瞧瞧,那禽兽可醒了?”李老汉声音有些低,也是忆起自家女儿在金家受到的苦楚,一时间百感交集,又有一股对金家莫名的怨恨腾升起来。

听言,李默笙身子一僵。愣了片刻没出声,一侧的孙氏知道她心中忐忑,忙道:

“你爹是个拎不清的,那禽兽怎可再出现在你面前?待阿娘去柴房里看看,好早日让金家将你二人的和离书送来!”

孙氏絮絮叨叨的说出口,话罢便要起身往后院的柴房走去。却急忙被缓过神来的李默笙拦住,又扶着她坐回软椅上。

“阿娘,无事,不过是见一见,没什么大不了的。阿爹腿脚有疾,阿娘如今额上的伤口也才将将包好,万不能再牵扯到,好让伤口崩裂出血。”

李默笙话罢,便温顺的对阿爹阿娘二人笑了笑,随即提步掀了帘子往后院走去。

孙氏照旧坐在软椅上,隔着小段距离正对躺在轩窗躺椅上的李老汉。彼时侧身抬眼见女儿出了屋门,朝后院奔去。心底念着自家女儿如此懂事,心中又愈发悲痛起来。

“当家的,咱们女儿受的苦楚可真是够多的……”

李老汉抽着旱烟的动作一顿,眼底流出一丝悲意与心疼,默默应了一句“是啊……”

孙氏面

上的皱纹忽如一夜之间,春笋齐发。整个人在油灯的火焰下,沧桑了不知多少岁月。

“只希望咱们女儿今后能远离那禽”

话未说完,隔着后院的帘子便被人一把掀开,带出一阵有些微凉的风。

接着是有些急喘的呼吸,李默笙慌慌忙忙从后院中跑进屋来,面色惊异,眼底是浓浓的惧意。几乎是瞧见自家阿爹阿娘的那一刻,便一股气奔了过去,最后落在孙氏的怀里,全身发抖颤道:

“阿娘,金有权……金有权他不见了!”

“什么!”

“砰!”原本还在疑惑自家女儿为何如此慌张,心下有些焦急的孙氏和李老汉,倏然间听到这个消息。均是眼中一愣,随即划过莫大的恐慌。

轩窗下桌案上常年摆放着一个花瓶,此时李老汉夹着烟杆的手一抖,猛然撑起上半身,靠在案桌上。手无意间拨过案桌上的花瓶。

顷刻间,一声“砰!”

花瓶落地,就此碎裂。

“哗啦”冰透的凉水从头浇灌而下,一点点浸入衣物,最后湿黏的沾在皮肤上,带来有些彻骨的寒。

原本尚在昏迷的人,此时一激,便立刻苏醒过来,猛然睁眼,却只能瞧见黑漆漆的石壁上,点着一两盏悠悠的油灯,此时油灯烛火微晃,在石壁上照出有些张牙舞爪的火苗。

若是李家人在此,定会认出这人,便是从后院柴房中不翼而飞的金有权!

金有权睁开眼,被眼前陌生的景象吓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被被人用绳子绑的牢靠,嘴里也被塞了布团。此时他微微一动,半边肋骨和臂膀处便传来碎裂的疼痛。

想是他是被人绑了之后,像是丢弃物品一般,随意丢进这角落里。摔在地上,故而会断了几根肋骨,或是手肘已然骨折。

金有权本就是个疯子,此时被人如此对待,眼尾早就已经染上嗜血的红。此时唇角抽动,能瞧得出来他是想骂娘。

你大爷的,让小爷知道今日是谁坏了他的好事,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将他绑来!他定会将那人抽筋剥皮,最好不论男女,做成脔宠,供他玩耍。

这般想着,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阵铁莲的响声,一开始是随意在空中晃荡着,最后则是一点点拖在地上,一下下敲击在他心上。

金有权额上倏然浮上一层冷汗,方才的势气早已落空。只敢躺倒在地上,将呼吸渐渐放弱,不过一会儿,掌心便浸出一层黏腻的湿汗。

直到他眼前出现一双红色的男人靴子,绣着金丝蟒纹。

他眼中一愣,那靴子便直直踩上他脸,狠狠碾在他一双眼珠上。

金有权不过一时愣神,随后很快便挣扎起来。

可来人不止一个,恍惚间,他的手脚便被人紧紧按住,任由那靴子碾在他两只眼珠上,也任他无法动弹。

直到他眼眶里溢出两丝乌黑的血,从面庞上往下落。抬着靴子的那人才堪堪停住脚,收了回去。

“呵。”眼睛传来剧烈的疼痛,金有权口中被塞着布团,根本发不出声。却只能听到头顶处传来一声轻笑,浓浓的讽刺之意。

随即他的眼眶微微打开,一双充血的眸子微展,显然是被那人的靴子碾破了眼球。如今哪怕睁眼,却也只能瞧见眼前模糊的一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