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也在正式封闭起来的瞬间开始打响。

明亮宛如白昼的光和黑泥构成的黑暗不断交织，失去了外界的光源, 两边也只有交手的时候才可以看清楚彼此的表情。

五条悟其实并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封闭起来空间。

但是当他真的触碰到黑泥的时候, 五条悟理解了。

少女使用的招式在六眼之下绝非咒力而且十分古怪。

虽然六眼无法像咒力一样直接捕捉到少女身上那股奇怪的力量，可五条悟也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那股力量的走向。

只是观察这种走向对五条悟来说并不轻松。

一开始还是正常过度使用六眼所以导致的眼睛干涩和大脑发胀，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 五条悟开始在周围的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些类似于荒野祭台之类的古怪片段。

五条悟本以为这是少女攻击带来的副作用, 于是五条悟果断放弃了使用视觉捕捉对方的攻击，选择闭上眼睛攻击。

可是古怪的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反而开始愈演愈烈。

明明已经合上双眼, 可是视网膜里产生的幻觉比刚才更为清晰。如果说刚才睁开眼看到的像是低画质的远古回忆，那么五条悟闭上眼睛, 一切都清晰到仿佛那里才是现实。

少女的攻击也在五条悟闭上眼的瞬间停止了。

五条悟心下感觉不妙, 他想睁开眼, 但是眼睛却并没有如他控制一般让他重新回到黑暗的环境。

少女的气息逐渐消散在了荒野祭台的幻象之中, 独留五条悟一个人站在这里，直到一声鼓响, 五条悟听到身后传来了某个嘶哑女声高亢地喊叫着什么，在几声激烈鼓响之后, 那声音开始了低沉的吟唱。

而无数的声音也在荒原中开始诞生。

在五条悟的脚下，在五条悟的身边，在五条悟的眼前。

无机物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跟随着那嘶哑的女声一起高亢地喊叫着。

怪异。

五条悟皱起眉头。

处理过无数的咒灵，五条悟并不害怕什么怪异的东西, 但是眼前的一切很明显已经远超出怪异。

五条悟很难形容这到底是什么，但是一种恶心的反胃感一直荡在他的胸口。

不过是一两秒的思考时间, 但是这里已经开始随着时间发生了变化。

荒野的祭台上开始流出某种黑色宛如淤泥一样的物质。

如果五条悟没有记错，那应该就是刚才少女使用的东西。

那些物质不断从石块中流出，一开始还很少，但是很快那些物质就覆盖住了大地，也顺便覆盖掉了那些吵闹的无机物。

可是黑泥的覆盖似乎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声音。

虽然一个一个开始逐渐变得微弱，但是那些声音依旧一声接着一声努力的喊叫着。

直到最后黑泥已经完全覆盖住了大地，连五条悟身后的那个嘶哑女声也开始停止，周围的空间一下陷入了寂静，只剩黑泥不断流动的声音。

“没想到你能看到这里。”黑发少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五条悟身前。

五条悟抬眼，不知何时，那个和他比试的黑发少女已经站在了祭台之上。

但是黑发少女原本身上的现代服饰不知为何已经换成了一身被金丝勾勒地宽袍黑衣，少女本来散乱的头发也被高高束成一个发髻，搭配上少女身上层层的配饰，整体看上去是那样的繁琐而又典雅。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笕雪轻轻抬了抬自己身上的衣袖：“这是祭祀时他们送我的。”

但是五条悟好奇的并不是这个，已经经历过千百次战斗，他对对手穿什么衣服没有什么兴趣了解：“这里哪里。”

“这里是回忆。”这次少女的回答很迅速，被繁琐服饰包裹的少女环视四周，荒野之上静静流淌着黑泥，而黑泥在时间的催化下不断变化着，“大概是……史前吧。”

说到时间，笕雪的口吻难得开始变得不确定起来，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判断时间。

“……哈？”五条悟难得有了一种荒诞感。

就算这是少女的领域，五条悟都不会产生什么疑问，但是这里是史前？

但是他的话似乎让少女误会了什么，少女表情难得产生了几分困惑：“不是史前吗……”

少女思索了一会儿，但很快，少女表情重新回归到了一种坦然，她似乎是将五条悟刚才的话当成了一种对时间的质疑：“对不起，我记不太清时间了。”

“……”五条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围的黑泥已经在少女刚才的沉吟中开始产生了某种古怪的变化。

一道道或大或小的身影在黑泥中开始缓缓浮现。

很快，五条悟和少女中间出现了许多黑泥塑成的影子。

那些影子安静在原地面朝祭台站着，像是黑铜塑成的雕塑。

很快，就要有什么东西从那黑泥的雕塑中出来了。

但是五条悟没有如愿看到后续的一切，身后的鼓声不知为何重新响起，那原来嘶哑的女声变成了一道清亮的童声。

“啊，我们伟大的母神，莎布……”

五条悟第一次听懂了身后人喊叫的内容，只是她吐露的名字是如此邪恶，五条悟竟仿佛感受到了那股隐藏在少女背后，甚至隐藏在历史背后的那个邪恶身影。

祂是如此混沌，愚弄着万物，又安心享受着邪教徒的供奉。

不可理解的一切在那名字出现的瞬间席卷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