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没?什么?不好说的,朝会上争论?了几天没?个结果,如今皇上已经有了决定,要扩大纳谏范围。

陈元龙道:“忧虑之事说不上,不过殿下前几日?才上了一道奏疏,提议废除旗民不通婚,汉女可?参加选秀,秀女年龄调整为十五到十八岁。已经朝议了几日?,争议颇大,皇上下令将奏疏抄送下发百官,广开?言路,你届时应当也会收到。”

孔传铎明明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听见陈元龙这话却和回光返照一般坐了起来:“果真??!”

虽然这样问,但他知道陈元龙没?有骗他的必要,所以也没?等回答就喃喃道:“太?子这是要纳汉妃啊。”

至少也是个侧妃!

陈元龙深感赞同?的微微点头,知道此?事的大臣们差不多都是这个想法,这就像当初世祖纳蒙古妃子一样,发出的其实是接下来的政治倾向信号,所以支持和反对的两方才会那么?针尖对麦芒,因为这决定的是两方团体未来几十年的利益。

不过陈元龙笃定太?子最终会如愿以偿,让他有这份信心的不是朝议人员扩大化后会占据绝对优势的汉臣人数,而是皇上登基以来重用汉臣的态度。

这不只是太?子的意愿,应当也有皇上的意愿。

“蒙古人反对的很激烈吧?”孔传铎问的很肯定。

陈元龙赞道:“你还是这般敏锐,唉,你这身份,是荣耀,也是束缚。”

凭孔传铎的能力,就算不做这个衍圣公,也能在朝堂搅弄风云。

孔传铎只当没?听到后半句,拧着眉道:“宫里没?有纳蒙古妃子的意思?”

陈元龙摇头:“没?有,别说纳妃了,皇上登基以来,就连留牌子赐婚给宗室王公的都少。”

也不怪蒙古着急,虽然依旧有公主下嫁,但和先?帝时期相比,本朝的公主数量少就不说了,还都不是正经帝姬,但凡有些脑子,都能看清这背后的危机。

所以殿下是要用他们孔家的身份,来推进?这份奏疏以大优势通过朝议?孔传铎这样猜测,但又有点想不明白,这事和教?化之功有什么?关系?

……

从昭西陵回来后,弘书稍微放慢了些步子,马上就要过年了,就算不能完全放下工作,也得多抽出点时间陪陪额娘。

“六哥!你来啦!”福惠忙前忙后的给弘书泡茶端点心,不知道还以为是在他的西三所呢。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弘书见过礼后,上下打?量额娘,露出真?心的笑容,“您今儿气色真?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韦高宜已经将给乌拉那拉氏的配方确定,如今每日?按剂按量服用,乌拉那拉氏的病情明显好转,不但身上病痛减轻,不再说一句话就牵痛全身,甚至每天都能自己?小坐一会儿。

乌拉那拉氏一边招呼福惠别忙了,一边拉着弘书的手让他在身边坐下:“都是小七这个精怪,嘴皮子没?溜,也不知道在哪儿听得那些个笑话儿,逗得我这宫里上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福惠嘿嘿笑,冲弘书邀功:“六哥,你看我这彩衣娱亲做的多到位,今年的压岁钱得给我包个大的吧!”

弘书却不接茬,睨他:“多前儿过来的,是不是又没?上骑射课?说了多少次了,多锻炼多锻炼,别老找借口逃课,你再这样,回头别怪我……”

一番唐僧念经,只把刚才还孔雀开屏的福惠说蔫了,眼睛眨的飞快地向皇额娘求救。

乌拉那拉氏抿嘴一笑,到底还有点母爱:“好了,这大过年的就别念他了,本来天气就冷,他又才病过一场,衣裳穿得多也活动不开?,等年后再好好练也是一样的。”

弘书无奈:“皇额娘,您别老宠着他,他也不小了。”

“再大也是额娘的小儿子,俗话说得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乌拉那拉氏调侃道,“我啊,现在没?有大孙子可?疼,可?不就能疼疼小儿子了嘛,你要不想让我疼小七,就赶快给我抱个大孙子来。”

不是,怎么?话题一下就转到这儿来了!他才多大!就是搁现在也不可?能让额娘抱孙子好吧!

乌拉那拉氏被儿子一脸震惊的表情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叫你有事瞒着额娘!快跟额娘说说,你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她看见旁边眼睛亮晶晶的福惠:“……咳,小七啊,你去?帮皇额娘给御膳房说一声,多做两道你和你六哥喜欢的菜。”

福惠不乐意的撅起嘴:“我不去?,这事随便叫个奴才去?不就好了,皇额娘你别想支开?我,我也要听!”

被拆穿的乌拉那拉氏有点尴尬:“咳,你个小孩子……”

“我就比六哥小两岁!”福惠气鼓鼓地抗议,“再过几年也能娶福晋了!”

乌拉那拉氏没?办法:“行吧,你要听就听……”

“停!”弘书深感不妙,连忙叫停,“皇额娘,我还小呢!”

“你小什么?。”乌拉那拉氏此?刻尽显当娘的胡搅蛮缠,“你马上都十二了,虚十三,晃十四,毛十五,等下一次选秀,你就十八了!不从现在给你相看福晋,你就要当光棍了!一国太?子是个光棍,你觉得像话吗!”

这、这还是他那个深明大义、通情达理的额娘吗?弘书瞳孔地震,感觉像是第一次认识额娘。

乌拉那拉氏还瞥他:“额娘说的不对吗?”

警报拉响,弘书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马上十八了!”

福惠目瞪口呆地掰了掰手指:“六哥十八,那我不就十六了?已经可?以娶福晋了?”

“噗嗤。”乌拉那拉氏被两个儿子的表情逗得再次破功。

她笑了,弘书就放松了,真?心实意地感叹道:“皇额娘,您今儿精神真?好!韦老果真?有大才。”

乌拉那拉氏也觉得自己?今天的精神意外的好,不过她觉得这和儿子的关系更?大。

想到这几天的猜测,她放低声音道:“你和额娘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倾慕的姑娘了?”

弘书诧异地扬了扬眉:“没?有啊,额娘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乌拉那拉氏不信:“你肯定有,而且肯定是年纪比你大的姑娘,让额娘猜猜,是你那几个伴读家里的姐妹?还是詹事府那几位大人家里的女儿?我就说你当初怎么?瞧不上你表妹,原来是喜欢年纪大的。也是,你本就早熟,和你同?龄的小姑娘这会儿还只惦记着吃喝呢,年纪大点好,年纪大点会疼人,我跟你说啊……”

她从知道儿子那封关于取消旗民不通婚的奏疏内容就开?始想了,固然这封奏折绝大部?分都是前朝的博弈,但乌拉那拉氏心细,总能从一些细枝末节品味出一些小心思,比如,她就从儿子建议修改秀女参选年龄的用词中,品味出了那么?一点子私心的味道,再从这点子私心推测出了一个结论?儿子偷偷倾慕着一个年岁比他大的姑娘!

别问推测的过程是什么?,总之她就是推测出来了,还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弘书看着絮絮叨叨的额娘,感觉他额娘的更?年期可?能真?的来了,从前他额娘从来不这样唠叨的,更?别说还是这种?没?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