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看万国?堪舆图明朝时就有了,但时至今日,这图仍旧只是珍藏于皇宫之?中,只有位列中枢的重?臣们才能得一观,其他人连看都看不到。
别?说商人,这时候商人出门最多能有一份文字版的出行指南,大多时候都是依靠经验。
现在六阿哥公然在这么多人甚至还有藩国?外?邦面前画出地?图,是不是有泄露机密之?嫌?
弘历精神一震,眼中闪过暗芒,好啊,弘书,画的好,继续画,画的越详细越好。
胤禛不复闲适,眉心微蹙,身体稍稍前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叫停。心想,只是一个?大概轮廓而已,万国?堪舆图还是西洋人参与绘制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弘书不知道众人心中万般思绪,他没觉得画这个?有什么问题,就是个?大概形状而已,详细轮廓都对不上,相?比起那?种能徒手画出整个地图轮廓分毫不差的神人,他画的这也就是幼童的简笔画水平。
画完后,弘书侧着身子,将整幅图露出来,笑眯眯地?道:“这就是大概的世界地?图,除了这七块大陆,其他这些地?方就全都是海洋了,海洋有哪些我们先不说,先来说说大清。那?么,有谁知?道,咱们大清是在哪里吗?”
这个?提问的语气……黑板第一批试用?人员、默默看弟弟表演的弘时一个?激灵,想起上次被提问的经历,缓缓地?、不引人注目地?低下了头,默念: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小?七。”
好,不是我,弘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忍不住露出微笑,看向幸(倒)运(霉)儿(蛋)弟弟。
福慧略显茫然看着他六哥:“啊?”小?朋友没有这种经历啊。
“你说说,咱们大清在哪一块大陆。”
福慧为难地?道:“六哥,这个?、这个?我还没学呢。”他才在学四书,再说上书房也不教这个?啊!至于万国?堪舆图,那?东西可不小?,珍贵不说,还难收拾,他又?不是六哥,哪敢去?找皇阿玛折腾就为看一看。
失策,弘书忘了,福慧就是正常小?孩的学习进度,和他不一样。
得重?找个?人,弘书目光一滑,就看到了弘时,这个?笑容……是知?道答案的笑容啊!
“三哥。”
弘时的微笑当即就凝固了,他僵硬地?看向脸上挂着可恶笑容的‘亲弟弟’,看着那?张嘴一张一合地?说道:“你来说一说。”
逃不掉,弘时木着脸站起身,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道:“在利未亚洲。”
“回答正确,请坐。”弘书换了一根红色的粉笔,在图上画出大清的大概形状,“我们大清,就在这里了,小?七,好好记住,回头我可是要考的。”
福慧头皮一麻,眼睛立刻死死盯住那?红色的一圈线。
逗弄了弟弟一下,弘书又?换了一根蓝色的粉笔:“这里是大清,那?么在坐的藩国?在哪里呢?我给大家一一画一下。这里,是朝鲜;这里,是琉球…苏禄…暹罗…安南…”
大清此?时的藩国?并不算多,没一会儿就画完了。
在坐的藩国?使臣们纷纷伸长了脖子,除了少数几个?,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国?家的方位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感觉十分新奇。
琉球使臣看着代表自己国?家的那?个?点,有些不服气,六阿哥怎么这样,是瞧不起他们国?家吗,其他藩国?都画了轮廓,怎么就琉球没有,他们国?家哪有那?么小?!
不过到底底气不足,他虽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公然出声质问宗主国?受宠的皇子。
弘书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竟然得罪了琉球使臣,知?道了也没办大,琉球在世界地?图的比例下就只有那?么大,他也没办法。
描完了藩国?,弘书甩甩手,再次换了一根绿色的粉笔:“藩国?大家有概念了,那?么再来说说外?邦,像今日在殿中列席的几个?西洋国?家,大多都在欧罗巴洲,这里是英国?…葡萄牙…西班牙…德国?…除此?之?外?,其实鄂罗斯也属于欧罗巴洲的国?家,他们的帝都圣彼得堡在这个?地?方,而这一大片……”弘书一个?大挥臂,将大清上方的领土全都圈起来,“……目前全都是鄂罗斯的国?土。”
“不可能!”一个?人惊呼出声,“罗刹不可能这么大!”
全场都看过去?,这位看朝服应该是某旗副都统的老大人硬着头皮站起来:“六阿哥,奴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是否记错了,罗刹、不,鄂罗斯怎么可能比……”
“硕色。”胤禛沉声道,“六阿哥没有记错。”
硕色神色一紧:“奴才无状,皇上恕罪。”
“恕尔无罪,坐下吧。”胤禛淡淡道,然后看向弘书,“好了,演示到此?结束,朕已明这黑板粉笔之?用?途。”
沉迷于世界版图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对哦,现在是万寿节宴,六阿哥是在演示贺礼的用?途,不是专门给他们讲课的。
不过,这世界地?理还真有点意思唉,大清之?外?,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土地?,这能种多少粮食啊……
对教育不敏感的人还在浮想联翩,张廷玉、蔡世远这些人却激动地?嘴皮子都在颤抖。
“皇上!”蔡世远站出来,“此?二物?,一定要尽快推行到天下所有官学和书院中!黑板粉笔之?于书院,犹如耕犁之?于农民!有了它们,每个?夫子能更高?效的讲学、能同时教导更多学子!我大清,会有更多的读书人,此?乃大兴之?兆啊!”
张廷玉亦起身道:“蔡侍郎所言极是!臣附议,请皇上下旨!”
“臣附议!”
“臣附议!”
礼部、都察院、翰林院等等的主官们,纷纷起身附议,一时间,还有些状况外?的众人恍惚觉得,他们仿佛正在太和殿参加大朝,而不是在乾清宫饮宴。
胤禛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附议请旨,欣慰地?道:“众位爱卿之?心,朕甚解。放心,朕心中已有计较,不必急于这一时,先坐下吧。”
他发话,蔡世远强压住激动地?心情坐下,目光却落在弘书身上不放。这,也算是他的得意弟子了,教出如此?学生,他未来一定能名留青史?!
胤禛看向弘书,眼中全是自豪与骄傲:“朕本?以为,对你报的期待已足够高?,但今日,你告诉朕,朕对你的期待还是低了。”
“弘书,朕以汝为吾子而傲。”
我以你是我的儿子而骄傲。
弘书的心不由自主地?震颤,中国?,自古以来讲究父为子纲,讲究父爱无言,别?说封建社会的皇帝,就是现代社会的普通父亲,有几个?人能对孩子说出这句话的?很少很少,就是上辈子那?个?人,最多也不过是拍着他的肩,欣慰地?说一句做得好而已。
昂起头,不让眼中的晶莹落下,弘书与胤禛对视,郑重?道:“儿臣亦以有您这样的父亲而自豪。”
胤禛嘴角上扬,只觉得胸膛里注满了温水,窝心的不行。
虽然很想继续和儿子享受这脉脉温情,但他到底还记得此?时是什么场合,因此?只柔和地?道:“朕知?道,回去?坐下吧。”
父子俩平复住心中激荡,不想耽搁寿宴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