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自从中?暑那次之后就没见过面,此时再见面竟有一丝不自在。
“哼。”胤禛从鼻子哼出一个不明显的气音,不仔细听还?以为是他呼吸重了。
弘书摸摸鼻子,上前见礼:“儿臣见过皇阿玛。”
“免礼。”胤禛不咸不淡地道。
弘书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您吃了吗。”
“……”胤禛面不改色地道,“没有。”
“噢噢,儿臣也?没用,那您就留下来,儿臣陪您和额娘一起用?”弘书试探道。
胤禛用鼻子‘嗯’了一声。
又没话了,弘书还?从来没觉得,他和阿玛之间的气氛有一天会这样?难捱。
好在还?有乌拉那拉氏,她因为胤禛来,换了正式一些的穿戴,才请父子俩进去。
弘书对此有些微词:“额娘,累不累?”
乌拉那拉氏虚弱的靠在床头,微微笑了笑:“不累。”说完就咳嗽了几声。
弘书眨了眨眼,让自己忽略那几声咳嗽,假装抱怨道:“不累也?别折腾,您还?专门换身衣裳,儿臣来可不见您换。可见,在您心里,儿臣果然比不上皇阿玛。”
乌拉那拉氏没什么力道地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胤禛眉目不易察觉地松快了些,道:“他也?不算胡说,朕又不是外人,皇后不必如此多礼。”
乌拉那拉氏眉毛下弯:“您别宠他。”
谁宠他?/谁宠他!
父子俩不约而?同地这样?想,眼神不由自主向?彼此飘过去,恰好接触上,愣了一下迅速移开,假装无事?发生。
说了会儿话,用了膳,乌拉那拉氏累了,父子二人便离开让她休息。
走出永寿宫的弘书心情有些沉重。
胤禛没忍住问道:“为何?如此情状?”
弘书叹道:“皇额娘方?才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这是乳癌中?期的又一症状。”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别担心,皇榜已经?送到各地,很快就会有各地大夫来京的。”
希望吧,弘书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有不出世的神医出现。
胤禛又道:“福建的顺天圣母陈靖姑,专保女子儿童,听说颇为灵验,朕已经?遣人前去为皇后祈福了。”
“多谢皇阿玛。”这种?时候弘书也?不想这是不是封建迷信了,只要能让额娘好,他就信这位顺天圣母。
“皇后是朕的妻子,朕做这些是应该的,无须你来谢。”胤禛淡淡道。
弘书心下有些复杂,他对古人的相敬如宾是恩爱还?是不能理?解,不过也?明白,站在额娘的角度,阿玛这样?的作为已经?是好夫君了。
“是,是儿臣说错话了。”
胤禛顿了顿,问道:“你的《化学》一书呢?不是说要朕做序。”
弘书回道:“儿臣还?在整理?,快了。”化学他这几年?没停下研究和试验,记录有一大堆,不过想把它?出书,目前最难的还?不是整理?那些记录,而?是概念性的东西?和那些名词。他自己研究当然不需要做什么改变,但想要当下的人只看文字就能理?解那些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就必须要把它?们和当下的知识体系统合链接起?来,每个名词都?要写明出处和取意,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
“《五三》呢,情况如何??”胤禛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弘书想起?允禧的汇报:“多谢皇阿玛的帮忙,如今那些诋毁之人不敢再公开大放厥词,只敢暗地里说些酸话。”阿玛把《五三》赏给?心腹大臣,这些人自然也?闻弦歌而?知雅意,陆续在公开场合夸赞几句,就将风向?扭了过来。
胤禛淡然道:“你是朕的儿子,自然没有叫那些人欺负的道理?。”
话说到这里,弘书觉得自己再不表态阿玛就要怒了,他干脆伸手,挽住胤禛的胳膊,笑道:“是,有您真好,您就是天下最好的阿玛。”
胤禛嘴角翘了翘,斜睨他:“话倒是说的好听,你但凡少?气朕一回朕都?能相信。”
“儿臣哪里气过您?!”弘书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耍赖不认账了,“儿臣明明最是贴心贴肺!”
“你贴心贴肺?”胤禛哼道,“朕看你分明是没心没肺!”
“您又说反话……”
弘书一路‘甜言蜜语’地将胤禛送回养心殿,嘱咐他早些休息、不要熬夜批奏折后才离开。
苏培盛笑眯眯地道:“奴才这就去给?您打水洗漱。”
胤禛横他:“狗奴才,你也?敢自作主张了。”
苏培盛弯腰笑道:“奴才可不敢,只是六阿哥吩咐,奴才想着您应该会叫奴才照做。”
胤禛眼睛一瞪:“长胆子了,还?敢打趣朕。”虚踹他一脚:“还?不快滚。”
“哎。”苏培盛麻溜地滚去备水,浑身轻松,真好,皇上终于让六阿哥哄好了。
去掉那点不自在、和阿玛重归于好的弘书也?感觉心里轻松不少?,这么多天终于睡了个好觉。
谁知翌日就接到个坏消息,弘暾病情恶化了。
弘书匆匆赶到怡亲王府,见到太医劈头就问:“不是养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恶化了!”
太医很无奈:“天气炎热,世子这病不能受冷,晚间盖被子中?暑导致高热,病情恶化。”
弘书一口气梗在喉咙,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转而?问道:“现在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