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他们两个的封赏结束后,弘书有了职位,位列大朝就很?正?常,不过随着冗长的流程和礼仪,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弘书十?分想把官职退回去。
虽然早知?道大朝一般不讨论国政,但这礼仪未免也太繁琐了些?!
……
胤禛坐在?御撵上,偏头看向走?在?御撵一侧、从太和殿出来就有些?双眼无神的儿子,轻哼道:“这就不行了?”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弘书精神一震、胸膛一挺:“行,怎么不行!儿臣行的很?!”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使人去找麦德乐了?”
“嗯。”弘书道,“我看西洋医书,里?面提到一物,名叫coffee,可?能对弘暾堂哥的病有些?用,想着使人去问问那群葡萄牙人有没有。”
胤禛往儿子那边偏了偏身子:“果真?那个coffee是什么药材,治什么的?可?能引进?”
虽然早知?道阿玛对英语虽然不精通,却也会一些?常用句和发音,但从他嘴里?听到coffee一词,弘书还是觉得有点违和:“coffee……儿臣习惯把它叫成?咖啡,咖啡在?欧罗巴不算是药材,而是和茶差不多的一种饮品,在?洋人的贵族中很?受追捧,一些?人也把它当做酒的替代品。不过,西洋大夫也会用它入药,认为咖啡有提神、醒脑、健胃、强身、止血等功效。至于引进,咖啡原产于利未亚洲(非洲),如今流出的苗种皆被欧罗巴贵族把持着,咱们若想大量引进种植,恐怕只能自己去利未亚洲跟当地人交易。”
胤禛睨他:“你果真是为弘暾才想找的?”还是借此?拐弯抹角地提醒朕海禁之事。
弘书脑电波接的很?快,冤枉道:“我是在?医书上看的,当然是为了堂哥!皇阿玛你不要什么都想那么多好不好!”
“不过…”他抬眼偷瞧了一下,“…海禁之事也说?了许久了,朝中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吗?”
“哼。”胤禛一副朕就知?道你小子不单纯的表情,“差不多了,已经决定取消海禁,如今就是在?争论开通哪几?个通商口?岸。”
弘书眼睛一亮:“那目前?备选的有哪些?啊?”
胤禛道:“广州、澳门、厦门、漳州、福州、宁波、定海、江海、云台。”
都是沿用到后世的口?岸,没什么问题,弘书问道:“没有天津吗?”
“天津?”胤禛微微皱眉,“你想在?天津开通通商口?岸?”
弘书点头:“天津腹地广阔、港湾优良,很?适合作为通商口?岸发展,同时它又?临近京城,管理也方便……”
他头头是道的说?了一串好处,却只换来胤禛三个字:“说实话。”
弘书腼腆一笑:“儿臣以后想造大船,天津就很?不错,离得近方便儿臣操作。不过现在?的码头和船坞还差点意思,可?以先开通通商口?岸发展发展,把基础提上来。”
胤禛斜他:“你以后想做的事情倒是多,也不怕操心不过来。”这臭小子一天一个想法,照他这速度,多少钱都不够他花的。
弘书谦虚的笑笑:“不多不多,也就一点点想法。我一个人肯定是操心不过来的,这不是还有徐以烜他们嘛,再有几年也能干活了。”
胤禛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快到养心殿时,弘书正?打?算告退去上书房上课,却见陈福匆匆而来:“皇上、六阿哥,方才永寿宫来人报,主子娘娘突然晕厥,似有不好。”
弘书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变成?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冲了出去。
“呼哧!呼哧!呼哧!”弘书跑到眼花,才到了永寿宫,无视众多宫人直冲正?殿。
这里?正?挤着为数不少的太医,见他来了纷纷让开行礼。
弘书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直接掀帘子进了额娘的卧房,直奔床而去。
“额娘!”弘书扑倒床边,但眼睛却花的看不清床上躺的人是睁眼闭眼。
就在?他恐慌不已的时候,细弱又?温柔的声音钻入耳朵:“弘书……没事。”
心突然就定下来了,弘书闭上眼,深呼吸几?口?气,等那股子晕眩劲儿过了,才睁开眼睛,看向额娘。
只一眼,眼泪就下来了。
不过一个大朝的时间,额娘就比他早上请安时看着老了好几?岁,好似随时要油尽灯枯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弘书怒不可?遏地转头,力道之大把眼泪都甩飞很?远:“吴谦!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给额娘治的!”
室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太医立刻跪下,才施针将晕厥的皇后唤醒的吴谦深深伏地:“臣等该死。”
“你们确实该死!”来迟一步的胤禛亦是怒火冲天,“来人,将吴谦拉下去砍了!”
立刻就有人进来拖走?吴谦,他甚至不敢求饶。
“皇上……”
来自额娘的细细弱弱的声音再次钻入弘书耳朵,他深吸口?气,红着眼眶道:“慢着!皇阿玛,不可?,吴谦罪不至死。”
胤禛已经看清皇后的形容,熟悉医理的他很?清楚皇后这是重症之相,怒道:“你还给他求情!看看你皇额娘的样子,一个风寒让他治成?这样,他还罪不至死?朕看他分明就是庸医害人,该诛三族!”
吴谦终于不能再静等命运:“皇上,臣误诊,都是臣一人之罪责,臣该死,求皇上饶过臣的族人!求皇上饶命!”
“够了!”弘书暴喝。
室内一时极静。
弘书看向胤禛,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阿玛,现在?不是追究谁的罪责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额娘的病。您不要因一时愤怒而冲动下令,吴谦虽有误诊之责,但他的医术依然是当世顶尖,额娘的病需要他!”
胤禛看着眼泪一直没停过、却仍竭力保持理智的儿子,不由触动,冲头的怒火消融了些?,理性回归,转身冷冷地看向吴谦:“吴谦,六阿哥求情,今日朕便饶你一命,但你若治不好皇后,就自己去领三尺白绫!”
“谢皇上饶命,谢皇上,谢六阿哥,谢……”劫后余生的吴谦哐哐磕头。
“好了!”弘书一手?握着额娘的手?,一手?擦掉眼泪,让自己保持冷静,“谁来告诉我,额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屋内一直噤若寒蝉的其他几?位太医默了默,最终左院判刘裕铎硬着头皮出声回道:“回六阿哥,臣等会诊还未结束,皇后娘娘就突发晕厥,是以还、还未有定论,如今、如今怀疑是乳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