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先生?。”
“六阿哥,您怎么来了?”戴梓惊讶的迎上来。
弘书道:“有点事,想做个东西。”
戴梓惊喜:“是鸟枪吗?您又有新改进了?”这三年?弘书没拿出新东西,戴梓也不觉得奇怪,他自己就是研究这个的,很明白如今的燧发枪已经到了瓶颈期,小修可以,但想通过零部件改进增大威力很难。即便六阿哥是个天才,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跨越这个鸿沟更进一步。
“不是,我要做的另有他物。”弘书顿了顿道,“我本?来是想找葛荣的,听说葛荣不在,才来找您。”
他瞥一眼正赶过来的造办处总管,直接问道:“那个狗奴才死活拦着?不让我过来找您,可是这里有什么问题?您知道吗?”
刚刚赶来的造办处总管听见这话?连忙叫屈:“六阿哥冤枉啊,奴才只是不想这贱地污了您的眼,不是这里有问题才不让您过来啊,您瞧瞧,您瞧瞧,这满地的木料,能有什么不对呢。”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戴梓,想使使眼色却又不敢在六阿哥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张胆。
戴梓被?问的有些迷糊:“啊?老?夫没注意,这里有什么不对吗?”他四?下望了望,困惑道,“没什么不对啊,一直是这个样?子。李平、罗阳,你们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造办处总管没想到这位管不了的戴先生?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乍然有些惊喜,然后死死叮嘱李平罗阳两个,试图用?眼神警告他们别乱说话?。
李平罗阳两个对视了一眼,又偷偷看了看师傅、弘书和造办处总管,李平嗫嚅道:“回师傅,我、我也不知道。”
可这态度明明就是知道什么。
戴梓也是被?陷害过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沉着?脸道:“知道什么就说,六阿哥在这里,还怕有人能把你们怎么样?不成。”
弘书也皱眉看着?这两个他给?戴梓找的学徒,道:“尽管说,谁要是敢找你们麻烦,就让他来找我。”说完这话?目光落在造办处总管身?上。
造办处总管手垂在身?侧,狠狠地搓了搓衣袍,干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平有些犹豫,罗阳狠了狠心站出来:“六阿哥,奴才两人不知道这匠房有什么问题,但知道一点葛匠人的事,听说这段时?间造办处内部有矛盾,葛匠人好像得罪了谁,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已经休假好几日了。”
戴梓闻言皱眉道:“葛匠人家中出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他平日里沉迷研究,跟葛荣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多亲近,但大家同为六阿哥的人,若是有事肯定会搭把手互相?关照的。
李平道:“我、我们也是听说,并不确定。”
况且师傅在造办处一直是一副超然物外的态度,平常也从不关心造办处内部发生?的事情,他们以为,师傅并不想掺和进造办处内部的矛盾。
造办处总管本?来以为他们真知道些什么有些心慌,但听罗阳说完后反倒镇定下来,不等弘书开口就道:“六阿哥容禀,罗阳说的这事奴才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葛荣和另外一个老?匠人因为一点子小事吵起来,然后以他们为首的两拨人互相?对立,在宫中时?还好,但等休沐时?,出了宫他们甚至对骂斗殴,奴才因为这事训斥过他们,也调解过,奈何葛荣是个犟脾气,就是不愿意和解。奴才也没办法,听说他家中有人因为斗殴出事,便给?放了长?假让他回家中照顾。”
弘书冷笑:“方才我问你,你为何不说?”
“这”造办处总管讪笑,“这不是葛荣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嘛,奴才想着?,他这事办的不好,给?您丢了脸,想着?私下告诉您的,谁知……”
他看向弘书,那表情分明在说:谁知您这般着?急,连个私下禀报的机会都不给?。
福慧忍不住站出来:“你这狗奴才少糊弄人,你方才分明就没打算跟六哥说!六哥,这狗奴才敢糊弄咱们,分明是没将咱们放在眼里,我看他说的八成是假的,还是把这个狗奴才送到慎刑司去,我就不信他不说实话?!”
福慧冲动了,造办处总管可不是能随便喊打喊杀的宫女太监,他是旗人,否则也不能做到总管这个位置上。
果?然,造办处总管脸色变了:“七阿哥,您这可就太冤枉奴才了,奴才哪里敢糊弄两位阿哥,哪里敢不将您两位放在眼里,您不能随意给?奴才安罪名啊。况且,慎刑司那是惩治宫女太监的地方,别说奴才没犯错,便是犯了错,奴才好歹也是在旗的旗人,七阿哥要把奴才送到那儿去,未免太侮辱人了些。”
他倒是一副遭受侮辱的样?子。
福慧被?他这一番作态气的胸膛不住起伏,正要再说什么,被?弘书拦住。
“侮辱人?”弘书嘴角噙着?冷笑,“看来四?年?过去,内务府的人都忘了慎刑司的地上还留着?上一任内务府总管的血。”
“叫什么来着?,噢,好像叫李延禧。”弘书哂笑道,“爷这记性还怪好的,四?年?了还能记住名字。”
“不过你,爷怕是就记不住了。”
弘书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脸色一变,喝道:“来人!将他拿入慎刑司,再去将咱们的来保大人叫来,爷倒要问问他,究竟是如何管这个内务府的。”
一直默默跟在弘书身?后的章元化、张德佑等人立刻上前,将造办处总管双臂拿住。
造办处总管脸色剧变:“六阿哥,奴才没有做错任何事,葛荣之?事也不是奴才的错,您凭什么将奴才押入慎刑司?您这是动用?私刑,奴才不服!”
“没有做错任何事?”弘书嗤笑,想要罪名还不简单,“收受贿赂、贪墨腐败、任内亏空,纵容手下为恶,凭裙带关系进阶,于任内之?事、漫不经心,诸事怠忽、轻视法度。这些罪名,你想要哪一个?”
其他的就不说了,只说收受贿赂,但凡是能在内务府有一点权利的,以这个罪名杀十?个能有一个冤枉的都不错了,冤枉的那个也绝不会是眼前的造办处总管。
“您没有证据。”造办处总管强撑道。
“证据?”弘书冷笑,“想要证据还不简单,来人,去将这位‘总管’的官房好好搜一搜。”
造办处总管脸色大变:“六阿哥,奴才虽然是内务府之?人,却也是朝廷的官,您如今无职位在身?,没有权利搜查奴才的官房,禁锢奴才。”
“职位?你在说什么笑话?。”福慧嗤道,“我六哥一个皇子,在自己家里处置一个奴才,还需要那东西?”
这话?实在,虽然弘书不喜欢封建社会的身?份论调,但那要看是在什么时?候,现在,他就不介意用?身?份压压人。
造办处总管也知道自己那借口有多蹩脚,“六阿哥,您……”
弘书不耐烦的皱眉:“把他嘴堵上,走。”
他倒要亲自去看看,这造办处总管在瞒些什么东西。
结果?出乎预料,除了能证明这个总管自身?罪名的一些证据外,并没有搜出来别的什么不对的记录或者资料。
这不对,弘书皱眉,如果?只是这点东西的话?,这个总管没必要那么拦着?自己,便是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葛荣的事或者让自己去找戴梓又怎么样?呢,又什么事都没有。
除非,有什么事是他以为戴梓师徒几个知道,或者至少有所察觉,所以才不想让自己直接去见戴梓,阻拦自己是想要警告一下戴梓师徒或者争取时?间销毁一些什么。
但还是不对,戴梓有自己撑腰,会怕他的警告吗?
弘书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
戴梓上前问道:“六阿哥,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