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间一阵发紧,将准备好的措辞咽了回去。

她需要?一个更恰当的时机,一个丈夫心情也?许更好的时候。

车子抵达剧院侧门。

也?许是即将离别的心情作祟,林栖雾本能地倾身,飞快地在丈夫紧抿的唇角印下?轻柔的吻。

她退开一点?,笑容甜蜜,“那今天都要?好好想我哦!”

霍霆洲唇角上牵,反手握住她的手,牢牢扣住:“嗯,记得乖乖食饭。”

他?隔着车窗看着她,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才缓缓收回目光,平静无声地汇入主干道?车流。

走进排练厅,清晨惯有的零星声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沸腾的嘈杂。

几十号人扎堆聚在中央,嗡嗡响成一片。

“三个月!仲要?辗转咁多国家(还要?辗转那么多国家)!” 头?发几近花白的指挥手老杨摇着头?,“我哋呢啲老骨头?,副身顶唔顺咯!(我这把老骨头?,身子顶不住咯!)留畀后生仔女去搏啦(留给年轻人去拼吧)!”

旁边的同事立刻点?头?附和,眉头?微蹙:“系咯系咯(是啊是啊),横掂都系要?过文化署嗰关?(反正都要?过文化署那一关?),选得上选唔上都系未知数。预选名?单让出去都冇所谓啦(预选名?单让出去也?无所谓啦),费事折腾。”

梅姐慢悠悠地梳理着弓毛,冷不丁地插进来:“哼,系咯(是啊)!让晒畀啲搏命向上爬嘅人(全让给那些拼命往上爬的人),咪啱晒佢哋心水喽(不正合了她们心意喽)!”

字音落下?,她刀子似的目光,直直刺向刚刚放下?琵琶的少女。

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林栖雾心里冷笑,面上却纹丝不动。

她甚至连眼皮都未掀,径直朝刚才那几位面露犹疑的同事走去。

“几位前辈,” 她的目光扫过老同事,诚恳而坚定,“这次的巡演规格有多高,我们都心知肚明。辛苦是辛苦,但绝对值得搏一搏。”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文化署的面试还未开始,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

少女完全无视女人的存在,不仅没被激怒失态,反而三言两语稳住了人心。

梅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猛地一甩弓,哒哒哒地走回排练席。

林栖雾恍若未闻。

她平静地转身,走向惯常的位置,安然?坐下?。而后,微微垂眸,那双纤长白皙的手,轻柔而珍重地抱起琵琶。

窗外日影西斜。

排练厅里的人已散去大半。

手机屏幕亮起,是剧院行政发来的信息:【文化署面试最终确认,明日下?午五点?前截止报名?,逾期视为?自动放弃,请知悉。】

“明天下?午五点?……”

林栖雾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这几日,为?了彼此尽快适应对方的身体,她像孜孜不倦的孩童,探索着未知的知识海域。

紧涩的心绪也?在他?克制的触碰下?慢慢敞开。

她想,她需要抓住些什么。

夜幕低垂,空气里飘着的香薰,比以往更加浓郁。

林栖雾坐在床边,丝绸薄被松松地搭在腰间。

她刚洗过澡,肌肤还带着水汽蒸腾后的微粉和湿润。身上只穿了件米白色吊带睡裙,细细的肩带挂在圆润的肩头?,衬得脖颈纤秀得惊人。

她紧张得手脚发凉。

耳朵却竖着,仔细捕捉着楼下?的动静。

终于?,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

霍霆洲习惯性地抬手,修长的指节扯开一丝不苟的领带,动作随意却带着慵懒的性.感。

他?的眸光,在触及床边身影的瞬间,幽深如墨。

呼吸微微一滞。

他?反手带上门,信步朝床边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妻子。

眼神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扫过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纤细脆弱的肩带,以及那份无声的邀请。

他?嗓音紧绷:“bb?”

林栖雾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搭在腰间的薄被。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伸出颤抖的指尖,拉住了他?垂落的手。借着他?手臂的力量,把自己发烫的脸颊,轻轻地贴上他?的月退.侧。

“老公……”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呐,尾音羞涩发颤,“我…我今晚想…”

他?几乎不用思考,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晰可闻。

被她拉住的手反客为?主,急切地将她柔软的小手紧紧包裹住。而另一只,抚上了她单薄的肩头?。

像是安抚够了,他?才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