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庆春天桥不远,附近有个比较热闹的地下商业街,从商业街拐好几个弯才能到这里,这是一条古老的、有历史的小巷子,住户已经不多了,仅剩的商家也是濒临淘汰的传统手艺人。
沿着街边的台阶往地下商城走,有一家不太大的照片冲洗店。
这是家有历史的老店,在新型技术的冲击下神奇的屹立不倒的旧式照片冲洗店,柏荣齐隔三差五会往这家店里走一趟。
老板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带着老式黑框眼镜,按照镜片的厚度来看,双眼近视不低于八百度。
柏荣齐为什么会约在这里?这里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刘雅兰又为什么会同意?
我很好奇,所以我一定要来看一看。
下午的门诊很忙,忙得我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具体应该怎么做。
下班后,我边吃饭边细细的想了很多遍,又将以前了解到的街道的情景在脑海中回忆了几遍。
下了班之后,我收拾了自己的背包和设备。
我只带了刘雅兰车里车外两个监控的设备,将自己的手机静音后放在宿舍,带上了老年机,同时带上了黎致远之前送我的那一整套自卫法宝。
六点钟,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了下来。隔壁黎致远今天没有回宿舍,他本来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和社交的圈子,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保持他干净温暖的微笑,带着自己的满身药香,做自己喜欢的事,爱值得爱的人。
这幢位于医院最后面的宿舍楼此刻开始孤单的安静下来,运动场那里三三两两的出现锻炼身体的人。
我要出发了,夜跑可以开始了。
然而我才拉开宿舍门,卿卿正好从楼梯转角走上来,她问:“你现在要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她穿着漂亮的细高跟鞋挡在我前面,“你要去哪里鬼混啊?”
我告诉她我要去夜跑,她没有兴趣参与,但是她说她要在我宿舍里吃泡面,我告诉她我现在就要出门了,让她明天再来,她翻着白眼,一口否定我的说法:“不要,我现在就要吃。你钥匙给我,我等你回来。”
我无奈的把宿舍门钥匙从钥匙扣上取下来,拍在她手心,“那你自己去煮吧。”
我赌她不乐意,因为要是以前,她是肯定不乐意自己做的,但她居然没反驳,只是说她要在这里等我,让我早点回来,她有话要说。
不,你有话要说,但是我没时间听,我告诉她:“卿卿,不管是因为卿瑞,还是因为我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让你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我道歉,要我做什么弥补都可以。”
卿卿冷笑着哼了一句:“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你道歉,我就要接受你的道歉吗?真好笑。”
她越过我,拿钥匙去开门,我转过身面对着她,至少今天晚上,不要留在我这里,我真的不方便。
我想了想,“晚上我要去和黎致远滚床单,你在不太方便。卿卿,我不是拉拉。”
“谁管你是不是拉拉,我是来告诉你,国庆我要结婚了,请你空出档期做伴娘。”
卿卿脸都气红了,如果她有胡子,现在一定是在吹胡子瞪眼。
我听到背后楼梯口有人轻轻咳了一声,面对着我的卿卿好看的挑起了她的眉,“呦,滚床单的人来了。”
是黎致远。他刚好上楼,在我们的目光里,他用手举成空拳放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双眼戏谑的看着我,我赶紧转过头去对卿卿说:“要不明天给你煮?”
卿卿把钥匙拍回我手心,哼了一声,“谁稀罕。”
黎致远已经走到我身边站着了,我低下头能看见他的鞋尖,于是我转身越过他,快步下楼,还听见卿卿在背后说:“果然是近水楼台啊,做春梦梦见的人都开始滚床单了。黎主任,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不信呢?”
我依稀听见黎致远在说:“嗯,托你的福。”
我能听出他声音里带着的笑意。
第232章 庆春二巷1
夜色中,我先去了自己的小窝。换上了方便的衣服,再将大包里的东西放进了一个黑色的小背包里,我将它们背在胸前。
老年机的铃声是个问题,任何铃声声音都大,连振动的声音都大,如果静音,我又怕错过我爸万一来的电话。
他说他会想办法,他时刻也在关注着柏荣齐,那么他应该也会知道柏荣齐和刘雅兰此刻的动向的吧。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安排,我怕我会在无意中,拖了他的后腿。
青春二巷其实是庆春路上延伸出来的一个分支,这条巷子左边是用围墙围起来的天主教堂,右边一排都是白墙黑瓦的老房子,政府给统一做的形象墙。
而135号不是某一幢的号码,而是统指这条巷子里从马路下台阶延伸下去的那个相互通起来的半地下商场。
据说,这个地方是以前最早的地下商场,五六年前由于附近新开的地下商城生意火爆,同时也因为老商场以木质结构为主,消防不过关,这里面的商户基本上都搬空了,只剩下一些老手艺人,因为这里房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一直坚持了下来。
柏荣齐和刘雅兰约的是晚上九点,我在七点五十六分到的。
我没有从巷子口进入,而是从其中一幢空置楼的围墙下,沿着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小空隙走进了巷子里,然后从西出口的台阶,进去了地下商场。
这个半废弃的地下商场布局也很老式,就像回字形一样,四周沿着墙有66家商铺,中间有32家,这32家背靠着背,中间有一条隔开的通道。
相片冲洗店的店名叫老照片冲洗店,店主还坐在店里的摇椅上晕晕欲睡。
灯光昏暗,老式的挂灯,居然还有个灯罩,时不时有飞蛾在尝试扑火。
冲洗店的左边隔壁是一家老式棉被店,店主正在弹棉花,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
右边是一家家纺店,出售老式的大花的床单被套,以及现在这个季节需要用到的老式凉席,竹子做的,小时候睡过的那种醒来后能在皮肤上找到清晰印记,一卷一卷的立在那里。店里没有人,门口也没有老板。
地下商场只有四家还开着灯,这个冲洗店、隔壁的棉被店和家纺店,以及对面角落里的裁缝店,有个老人带着老花眼镜在昏暗的灯下踩老式缝纫机。其他地方都是黑洞洞的,有;
整个商城因为太过安静,几乎哪个角落都能听到弹棉花的嗡嗡声。
我悄悄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我该躲在哪里,我有点犯难。
会在冲洗店谈吗?我很怀疑,毕竟隔墙有耳。
那么,会在冲洗店的暗房吗?我的视线转向最后面的那个小铺子,那就是照片冲洗店的暗房。和其他店铺不一样的是,暗房上锁了,两把铁将军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