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他指了指身后的中药房炮制室,“我坐在这里,看着你从急诊大厅的门外跑过来……”

他又看通往急诊大厅的路,随后走到不远的地方,“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就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那时候我在想,怎么有人叫这么俗气的名字,宝珠,宝珠,珠宝……”

那时候,黎致远正处在自己人生的最低谷,顺风顺水的顺畅人生路好像在那场车祸时戛然而止,他从??中医药大学离职,在家躲了很长时间,每天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消失不见的左腿,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从此以后他就是个离不开拐杖和轮椅的瘸子了。

他整天整天的不出门,他哥黎静修实在看不下去,给他联系了医院中药房的工作职位,“致远,你没办法接受事实,没办法继续在别人面前上课,那你去试试炮制中药材吧,再闲下去,人就废了。”

就这样,他来中药房上班了,担了个不大不小的职务。炮制室的铁门一关,里面自成一个小世界,他每天和中药材打交道,麦冬以杭州笕桥产的为最上品,可惜已经快要绝收了。

就像他,好像还有大好前程,却都如同楼阁星辰,看似伸手就能摘,其实却碰都碰不到了。

他厌恶拐杖,厌恶自己走得像个瘸子。

宝珠就是他黑暗生活中出现的那道光,不亮,却吸引他一直向光源靠近。

他看着她从来医院实习时的青涩到在实习生中脱颖而出,看着她一步一步以专业素养在妇产科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到如今能独挡一面,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在怕的。

可是他怕,无论什么场合,凡是两人需要同时出现,他都是最早去最晚走的,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但他怕看见她的眼光。

他开始渴望能站在她面前。于是他咬牙做复健,咬牙练习用仿生假肢走路,忍着创面被磨破的钻心的痛,笑着面对一切。

现在他能站在宝珠面前,和她像朋友。不,比朋友更亲近,他能开门就看到她,敲门就能和她说话,和她同在一个空间里入睡,他真的不会勉强宝珠,一定要在他怀里,必须要成为他的某个人,一定只是他的某个人,她首先是她自己,是最独特最好的自己。

第189章 敢想敢做

黎致远模模糊糊的想着过往的那些自己的心事,他很感谢那时候看到了宝珠。不然,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他不敢想。

眼前的这个女人,娟秀的,冷静的,妩媚的,绝情的,狼狈的……

她的很多面他都见过,她有不想触及的过往故事,有不能言说的秘密,他都知道,也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勒住自己的脖子,用大拇指死死压住他气管时毫不犹豫的狠厉,这不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他已经了解到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必是温柔贤惠的,也不必是安静柔顺的,更无需是长袖善舞的,她是她自己就行。

黎致远说:“宝珠,别有负担……”他在宝珠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如果你还想我搬走,我会搬走的……”

他并没有说谎,“等你处理好自己的事,由你来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

晚上十点多,医院里很安静了,隔壁的灯也熄灭了。就着漆黑暮色的掩护,我先去了自己的小窝,换上了最显嫩的衣服,带上鸭舌帽,我去了大学城附近的网吧,便捷的网络,让我为李昊宇和刘雅兰略备薄礼吧。

这样的小事,不会影响我爸的大局吧。

最重视面子的成功男士,公司的邮箱里收到了自己老婆急切的、亲热的去接别的男人的照片,就在那几天大量提现的时候,刘雅兰还能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呢?

其实,如果我会开锁的话,我最想去一趟柏荣齐的家,前一天晚上和刘雅兰约好了第二天晚上拿钱,到拿钱的时候跑到了老家,这无论如何也叫落荒而逃吧,不知道家里那些重要的东西都有没有来得及随身带走?

而事实上,和我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刘雅兰。因为我在她车里的监控里听到了好几个她找开锁公司的电话,她许已重金,冒充要去抓奸的正室,不过都被拒绝了。

这个女人,远比我想的大胆,敢想也敢做,最后一个电话,她没有讲自己的要求,她简单的、自信的语气冒充这家的女主人,在电话里说:“师傅,我把自己家的钥匙落在客厅了,大概什么时间,能来帮我开锁吗?证件当然有啊,开了门我就可以拿给你的,放心吧。”

在电话里,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然后代表着她的车的小红点,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柏荣齐的小区附近。

而我,也在打车过去的路上,离柏荣齐家,还有五分钟。

距离她预约的开锁公司约定的时间,还有12分钟。

她很来得及,我也来得及。她来得及做她要做的,我来得及赶到现场,而到现场后要怎么做,我还在考虑。

报警?或者不报警跟上去?

报警,让正在查找柏荣齐的警方,在除了本色酒吧之外的地方,第二次发现刘雅兰,从而揭开二十几年前尘封的案子?

可是已经过了追诉期,即使旧事重提,对我爸有帮助吗?

面对警方的询问,刘雅兰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解释?她能拿到她想要的吗?

第190章 开锁公司

我也已经到了小区附近,直行过去就是昨天装监控的地方。

我试了三次密码,很快就凭密码打开了铁门进入了小区。

刘雅兰的车停在小区的正大门,距离柏荣齐的房子不远,离我的距离更近。

事实上,我还是有疑惑的,刘雅兰怎么知道柏荣齐的具体位置的,她来的时候没有上楼,在楼下等,她怎么能准确找到柏荣齐是哪一层哪一户?她又怎么知道柏荣齐一定不在家?

她在正大门保安室以访客的身份进入,又以业主的身份让开锁公司为她打开门,她怎么能确认开锁公司会让她没有出示证件就进门呢?

这真是一个无数次刷新我的认知,谜一样的女人。

我站在楼层之间的暗影里,看着站在灯光通明的地方的她,她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业主,在穿着开锁公司衣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视线里时,她甚至扬着声音喊:“师傅,这里。”

她甚至迎了上去,“哎呀,可终于来了,急死我了。今天一天都没发现自己没带钥匙,下班回家了要开门,哪里都找不到才发现。师傅,你说像我这样的记性,还有救吗?”

带着眼镜的师傅憨厚的笑,“正常,我们的客户基本上都是你这样的情况。”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还有人拿着钥匙出门扔垃圾,结果扔了钥匙又提着垃圾回家,找不着钥匙进不去家门要找我们开锁公司的。”

我听到刘雅兰在问:“师傅,你们开锁公司正规的吧,在公安那里有备案吧?”

她们一路边说边走,准确的进入了柏荣齐家所在门厅,按了电梯。等他们进入电梯后,我也进入了门厅。

一梯两户,电梯旁边就是安全通道,我从楼上走安全通道站在了柏荣齐所在楼层的安全通道门后面。

我打开了一点门缝,同时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

已经快11点了,整栋楼都很安静,所以我能清楚的听见开锁的师傅正在再次确认她是不是业主,她肯定的说开门就能给师傅看相关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