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露白要说没发现这个现象那就是装,不过劳动时她还是该咋样就咋样,不占别人的便宜,干活从没偷过懒。

“这和你看我有啥关系?”

冯莹理所当然说:“男同志为啥想帮你干活?我为啥会总想关注你,都是因为你长的漂亮,让人不自觉的想关注你。”

夸她长的俊的话宋露白早就听够了,这种话她从小听到大,听多了就觉得没什么。

宋露白真心道:“你也好看。”

冯莹自认为她的长相虽然比不上宋露白,但也差不到哪去,嘻嘻笑着说:“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咱在这呆不久,可别想着在这找对象,要找对象也得等到工作单位分配下来了,稳定了再找。之前有人问了王主任,咱们的分配单位地点有乌市的,还有在石城的,也有可能下放到总场下面的分厂,具体得等劳动锻炼和两个月的培训结束后分配,差不多要等到明年春天了。”

宋露白知道在这呆不久,现在压根没那个心思。

都是大姑娘了,找对象这种事在她们姑娘之间没什么不好说的。

宋露白一直以来的打算都是工作稳定了、脱了贫再考虑成家的事。

结婚不是小事,她要找个自己满意的。

宋露白头皮发痒,从兜里掏出梳子就往头上招呼,“你的头还痒吗,我昨天中午才洗的头,今天时不时的痒,是不是长虱子了?”

不说还好,说后冯莹也开始挠头,“我都痒了几天了,说不准是让招娣给传染了。”

二人回到地窝子里,又听挠着头发的王群说头痒。

大家一交流,都觉得是被吴招娣传染了虱子。

吴招娣坐在床上不敢吭声,半晌后心虚说:“不然我去找上海来的同志,让她们给帮忙给家里寄信,咱们多给点钱,托人帮忙多寄几块硫磺皂过来。”

买香皂需要工业票,大老远的寄东西过来得花钱不说,还得等不短的时间,少说要等一个月的。

几人被传染是无妄之灾,还得额外花钱买硫磺皂,说实话,大家心里都有点不高兴。

没人吭声,吴招娣有点下不了台,她咬着嘴唇垂着头坐在那多少有点难堪。

宋露白道:“咱一张床的都被传染了,可见这张床铺上肯定都有虱子,明天早上把下面的铺子、芦苇杆抬出去晒晒、抖抖,咱们每天都勤洗头、勤梳头,肯定能有点作用,不过硫磺皂还是得买。”

黑暗中有人问:“那谁出钱出票?”

这个问题没法回避。

虽然平日里大家关系处的都不错,但那是在没有利益纠纷的时候。

谁手上都不宽裕,就算宽裕,也没得被白白连累的掏钱掏票。

吴招娣不表态,暗沉沉的地窝子里许久没人开口。

宋露白都是大姑娘了,可不想剃头,也不能放任虱子在她头上安营扎寨过得潇潇洒洒。

反正她得想办法搞到一块硫磺皂,把头上的虱子都解决了。

翌日大清早,天还没完全亮时地窝子外就有了动静。

要赶集的人生怕赶不上车,在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起来了,大家伙洗漱完领了两个大饼子就坐上了卡车。

现在营地有一辆卡车,两辆拖拉机,两辆拖拉机中赵爱国开的那辆是最老式的,后面的斗子拉不了多少人不说,看起来还特危险。

和卡车比起来,一直突突突响的拖拉机坐着可没那么舒服。

卡车被大家伙占领了,倒是把原先坐着卡车来的武、装部的男同志们都挤到了拖拉机上。

宋露白今个儿特意换上了自己的白衬衣,裤子穿的是黄绿色的军裤。

白衬衣的下摆扎进腰里,裤子在她腿上松松垮垮,看起来又高又瘦,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气质。

女同志们都忍不住一直打量她。

黄绿色的军裤大家天天都在穿,每天挖渠挖的灰扑扑的,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美感,怎么她上面换个白衬衣就这么好看了?

腰细、腿长、脊背笔直,宽大松垮的衣服在她身上不会显得不合身,反而让人觉得她把衣服撑起来了。

和同伴交代完事情的卫扬往卡车驾驶室走时,一眼就瞅见了站在卡车后斗上抓着扶手笑着和人说话的宋露白。

也是邪门,他似乎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瞧见她,然后忍不住看上一眼又一眼。

宋露白这身行头放在文工团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可她穿上偏偏比别人好看的多。

第75章 巴扎

卡车在焦黄的大地上朝着有人烟的地方驶去。

在大渠里劳累了几天的年轻人们虽然被不平的路面颠簸到想吐,但一个二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

宋露白老家的集市关了几年了。

她记得以前离县城不远的镇上有集市,每到星期六大家可以去“换”点东西,星期六的集市里总是挤满了人。

后来集市不允许开了,大家伙买东西只能去国营商店了。

卡车走了不短的时间,半道上见土路边有一个只有几平米的小破房子,这是一个国营小卖部,卖的东西种类很少,坠着芝麻的金黄色的馕就在外面的桌上摊着,周围有苍蝇飞舞。

比宋露白她们这批来的早几个月的上海青年说那馕饼在常温下放一个月都不会坏。

“咋可能一个月都不会坏?那还是饼吗?”

上海女青年:“这边天气干燥,本来馕饼在烤的时候水分都快被蒸干了,天气再热点,能保持三个月呢。”

大家伙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