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莹的动作惹的其它没睡着的几人也坐起了身。

宋露白拉了拉左右的人,“姐妹们,都躺下继续睡吧,要是继续抱怨,半夜可都别想睡着了。”

几人觉得有理,又气呼呼的躺了回去。

冯莹躺下还气呼呼的嘀咕:“蚊子这种东西为啥不能灭绝了去,天气一热起来就跟苍蝇一样到处飞,恁的讨人烦。”

冯莹和宋露白面对面躺着,宋露白轻笑道:“你去发明专门灭蝇蚊的药,只要成功了,你就是人类的大功臣。”

冯莹轻轻掐她,“让你揶揄我,我要有那能耐,会考不上大专?”

其余几人笑出了声。

大家一时半会都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聊天。

这一夜入睡困难,醒来后各个腰酸背痛。

因为那些芦苇杆垫在底下是真的不舒服。

底下的光线不好,即使外面天光早就大亮,太阳都升起来了,地窝子里还是很暗沉。

昨个夜里光线暗,倒是没发现入口左上方挖了一个透气的小窗,用灰色的土布帘子挡着。

“连个门都没有,咱这些东西放在这丢了咋办?”

火车上那么多人在都有人在夜里偷东西,这地窝子里连个门都没有,等她们都出去了,有人偷偷来偷东西,还不是一偷一个准?

大家都觉得不靠谱,把情况反映给了王海全。

来拉瓦提开荒的二十五连指导员正在一旁和王海全说话,闻言他道:“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贵重又不常用的物品放到有锁的储藏室去,那个地窝子的钥匙只有我和连长有,要是需要拿东西,得和我们说。”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大家伙都乐意把东西放到有锁的地窝子里去。

大白天的才能看到这片有多少地窝子。

地窝子排列整齐,每个地窝子之间左右相距大概两米,前后相距十几米,看起来建的很密集。

人不走到近前,看不到向下的洞口,根本想不到底下是什么。

连队的人都已经扛着铁锹和坎土曼去挖渠了,这一片只剩新来的围在一起吃杂粮馒头喝稀饭。

一整个上午,宋露白这批新来的把周遭逛了个遍。

挖渠的地点在一里地外,这附近的土地基本上都是盐碱地,脚踩进去都怕陷进去,地里长的植被很少,倒是一种浑身全是刺的草生命力很是顽强,竟然能在盐碱地里生长。

想要买生活用品,需要将钱和票据都给来回往连队送菜送物资的拖拉机手赵爱国同志。

昨天送她们这批人来的卡车并不是农场的,今晨已经走了。

交通不便,这里所有人的生活物资都是依靠这辆拖拉机,干农活拉东西也倚仗着这辆拖拉机,可以说这辆拖拉机是连队的大功臣。

烈日炎炎,和豫省相比,这里的六月有点过分炎热了。

晌午还不觉得,穿上外套也不觉得热,但中午穿着短袖都让人热的受不了

挖了一上午渠的连队职工们扛着铁锹、坎土曼回来后看到这群明显比他们干净年轻的城里后生,难免多打量几眼。

昨个到时天色已晚,双方并没有打过正式的照面。

此时双方互相打量时,宋露白心里点头,觉得之前听说的关于疆省兵、团的言论所言非虚,兵、团里可能真的大都是光棍。

对面的人群中一些年轻人明显是来疆不久的城里青年。

至于那群看起来年纪大的、面容沧桑的,应该是过去在XJ就地转业的军人,这群人现在算是“老军垦”了。

第67章 初到

营地里的人员构成是由三部分组成的。

一部分是在疆省多年的老职工,一部分是今年从上海动员而来的支边青年,一部分是宋露白这些报名了兵团商业处的高中毕业生。

老职工们年纪看起来普遍大些,脸上写满了沧桑。

从上海来的青年们也就比宋露白她们这批来的早四个多月。

这四个来月他们经受了西北毒辣日光的暴晒以及要人半条命的农活劳动洗礼,精气神和新来的一批相比已经明显萎靡了。

若不是真的受不住,就不会干出逃跑的事。

宋露白这批新来的几乎每个人都带了饭盒,就算没有饭盒,也带了碗来,专门用来吃饭。

但中午开饭时她们却见不少人用铁片子吃饭。

所谓的铁片子是这里用来挖土的农具铁锹,将长圆的木柄卸掉,铁片子用水冲冲,就可以直接盛米饭了。

宋露白这群人又开了眼界。

昨天晚上她们是一人盛一个盒饭,今天中午却是一群人端着糙米饭围着一盆菜吃。

有碗有饭盒的用碗用饭盒盛米饭,没吃饭的家伙什的用的是铁片子。

大家席地而坐,平均十几人围着一盆菜吃,盆里的菜消失的速度简直太快了。

饭盆里的菜是豆角炒肉,肉片子上的猪皮还带着毛,却没有人嫌弃它不干净。

因为一个月能吃一次肉都不错了,这顿吃完,下顿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每人夹菜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宋露白她们这边是二十个女同志分大半盆菜,跟其它圈圈比起来,她们这盆菜消失的速度算是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