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捂着胸口,提起来后怕的不行。

半道上方圆几里一个人都看不到,抢劫的巴郎子们跑了,路上都是残雪,她不知道该往哪走,只能带着孩子原路返回。

今天早上她可是再也不敢坐巴郎子的毛驴车了,路上碰到汉人,大家一起结伴一路打听着走过来的。

整整走了五个多个小时,她们才到地方。

宋露白说:“你要来也不说一声,提前拍个电报,我估算着时间,让卫扬去城里接你们。”

张翠舍不得拍电报的钱,现在后悔的不行。

巴郎子抢走的可是十来块钱。

邓红说:“你们是运气不好,巴郎子也有好的,以前在戈壁滩里劫道的也有汉人,好在那几个巴郎子只是抢钱抢吃的,人没事就好。”

这种事报警压根就没用,荒野戈壁的,人跑了往村子里一钻,根本不可能找到。

家里来客了,赵红英和邓红也不好再待,起身回家去了。

外人走了,张翠说:“你们这是真远啊,来回一趟得八九天。”

宋露白和她妈说了一阵子话,把家里好吃的全拿出来招待她们。

院里还有一只鸡,洗澡间里挂着兔子和熏好的腊肉。

宋露白盘算着得给她妈和兄弟俩宰只鸡,去隔壁让陈绍华去机关告诉卫扬一声,今天要是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回来把鸡宰了。

张翠身上凉飕飕的,坐在炉子前个把小时都没暖热。

木头块没有煤经烧,宋露白去院里抱了不少木头块进屋,把火加的旺旺的。

张建设兄弟俩身上也不暖和,但还是在她身后屁颠颠的跟着。

俩人把院里逛了一圈,看到洗澡间里挂着的肉,眼睛都在放光。

“姐,姐夫不是说你们这边穷的很吗?你们家里竟然有这么多肉。”

宋露白让俩人把红薯抱着,她进洗澡间里取下来一块腊肉。

“过年团里宰猪了,平时都见不到肉的。”

张翠站在门口看着对面的院子:“你们这虽然都是泥坯房,但大部分都有院子,住的还挺舒服。”

宋露白把红薯放在炉子上烤,冷不丁的问:“妈,你见过赵冬梅没?”

张翠下意识“啊”了一声,“谁?哪个赵冬梅?”

宋露白说:“就鲁建西的媳妇赵冬梅。”

“你提她干啥?”

宋露白指了指赵冬梅家的方向,说:“她家就住那边,离我家不远,前阵子她刚生了一个小子,她来十六团的时候肚子就挺大了。”

梦里赵冬梅生了个闺女,是鲁建西的,现在生的是个儿子,宋露白觉得保不齐这个孩子是林大海的。

张翠没想到赵冬梅会在这。

自从来了疆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离她很远了,想起赵冬梅,张翠难免想起鲁建西那个不是人的东西。

她才不管赵冬梅的孩子是谁的,就算是林大海的,也跟她没啥关系。

“她结婚没?”

宋露白点头说:“她找了个带孩子的,比她大个十来岁。”

张翠说:“那也挺好。”

最近团里事不多,卫扬是和陈绍华一道回来的。

门口屋檐低,卫扬每次进门都得弯着腰进。

人还没进去,声音先到了。

“妈,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张翠起身说:“我们就是来看看,看你俩过的啥样,我都一把年纪了,能找到地方,用不着接。”

说话说道到天黑,卫扬都没来得及去宰鸡。

宋露白炒了个白菜腊肉,卫昭去饭店里买了一份红烧肉。

也就是年前宰了猪,饭店里这会儿才会有红烧肉卖。

家里一共三张床,冬天天冷,陈瑜和卫昭母女挤在一张床上。

家里来了三个人,只能打地铺。

张建设兄弟俩在陈绍华陈景文那屋打地铺,张翠睡卫昭那边外间的堂屋里。

宋露白和卫扬要把床让出来,张翠坚持睡地铺,宋最后也只能这样安排了。

被子不够,卫扬去武装部借了两床回来。

等安排妥当在地铺上躺下,张翠开始回想今天她来后她闺女的态度。

虽然她闺女做的挺周到的,但她就感觉闺女和她隔了一层。

自那次俩人吵架过后,她闺女对她就不像以前那样真心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