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陶罐不属于计划供应的商品,买它不需要票,只要花钱就行了。

她问:“这个我也不要,我买罐用来装酱的,也用不着太大。”

李成进库房找了一圈,拿出一个比篮球小一圈的土黄色罐子,问:“你看这个咋样?”

宋露白点头,“大小合适,给我拿两个。”

李成说:“一个四毛,两个八毛。”

宋露白撇嘴说:“价钱可不算便宜,老家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几个,要是四毛,在农村保准跟那个装茶叶的罐子一样,一个都卖不掉。”

四毛钱都能买半斤肉了,李成也知道这玩意在老家肯定卖不掉。

他笑说:“品质不一样,你看看这内里,光滑的很。”

宋露白心想,再光滑也是容易碎的东西,她又问:“有没有黄豆?”

李成摇头,“今年的黄豆还没熟,去年的基本上都卖完了,下次进货估计有。”

宋露白失望的回去了。

菜昨天下午才摘了一遍,今天用不着摘了,宋露白下午很清闲,早早的回家做饭。

路过老李家的时候,她见几个小年轻欲把刚成形的院墙推倒,和附近的邻居们呈紧张对峙的状态。

邻居们见她回来,跟看见了救星一样,眼神噌的都亮了。

第284章 收拾

“团长媳妇,这几个人要把我们刚垒起来的墙推倒,你之前可都说了,没有文件明确说不准咱垒院墙。”

宋露白抱着土陶罐到了近前,低头让陈东阳抱着另一个罐子先回家。

宋露白觉得无论她纠正多少次,邻居们似乎都只会喊她“团长媳妇”。

宋露白被众人簇拥到了几个小年轻跟前。

几个小年轻上下打量着她,见宋露白年纪也不大,几人觉得拿捏她肯定是手拿把掐的。

“哪怕你是团长媳妇也不能纵容邻居们的行为,是因为有你在背后撑腰,他们才敢围院墙的吧?还团长媳妇呢,你的思想是有问题的!”

“必须得全部推了,不然大家有样学样,咱们团的风气都得被带坏!”

一个屎盆子扣下来,邻居们都不敢吭气了。

宋露白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男青年,好整以暇的问:“你们老家有没有院墙?你们老家在哪?听口音,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豫省的,你们要是说家里没院墙,那我拍电报回老家让人求证一下,别搁这耍威风,这不是你们耍威风的地方。”

愤青:“咋?你是团长媳妇就了不起了,团长媳妇就能颠倒是非黑白做违反规定的事情了?你思想有问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男人的思想肯定也有问题。”

宋露白掷地有声的说:“别扯那么多,你就说你家是哪的?”

一心想“建功立业”的愤青揪着宋露白的身份不放:“你少给我胡搅蛮缠,仗着自己是团长媳妇为所欲为!”

宋露白提高声音打断对方说道:“你老家的公社家家户户有没有宅基地?圈没圈院子?你咋不敢说自己家是哪的?”

愤青说:“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能和以前相比吗?”

宋露白问:“咋不能比?有啥区别?”

男人看着咄咄逼人的宋露白,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宋露白心里可惜,她准备揪他的话头呢,结果人家不说了。

宋露白哼了一声说:“你们知道老家公社家家户户的宅基地是属于大队的,不属于个人的吧?”

那人嘴硬道:“砌墙圈就是思想有问题的体现!”

宋露白叉腰:“你放啥闲屁呢,咱们家家户户住的房子都不是自己的,就只有使用权,围个院墙也就在里头放点东西,地也不是咱自个儿的,怎么到你嘴里围了院墙,地就变成自个儿的了?到底是谁脑子有问题?”

“砌墙用的土是团场的,围好院墙后地和院墙也还都是团场的,咱大家就只有使用权,啥是自个儿的?里头放的自家花钱花票买来的东西是自个儿的!往后搬了家,也只能搬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土地怎么变成私人的了?”

愤青陈卫国气愤道:“你这是歪理!”

宋露白看向周围的邻居,问:“砌了墙院子里的地就是自个儿的了?”

宋露白的眼神落在赵红英脸上。

赵红英一个激灵,想起上次婚宴上当缩头乌龟被骂的事,她抖着嗓子说:“哪能呢?哪个龟孙子敢把团场的当成自己的就站出来,看俺们不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有人附和,“就是,谁敢有那种思想,别怪咱不客气。”

有人小声说:“谁敢有那种思想哦,反倒是这几个小年轻,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咱都没往那方面想呢,谁敢把院子当做自家的呀?他们敢!到底是谁脑子有问题?”

“还能是谁思想有问题?不就是他们几个吗?团长媳妇问他们是哪的,家里有没有院墙,这都不敢回答,自己浑身长白毛,睁着眼说别人是妖怪,现在像他们这样的小年轻脑子都不知道咋长的。”

“咋长的?脑袋掉裤裆里了呗。”

这几个人越听脸越黑,出了一脑门的汗,张嘴便骂:“你们的脑袋才长裤裆里了,一群没文化的人,我们在纠正你们的错误,别说些不相干的试图逃脱责任。”

“谁有错误?我们可不敢把地看成自家的,谁知道以后会在这住多久,往后搬家也带不走,也不能卖,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过你想的事,谁需要你纠正错误?”

“就是,明明是你们脑子有问题!”

“团长媳妇,他们这种人有没有人能管管?咱们不能放任他们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对别人的劳动成果指手画脚!”

众人说着话,把包围圈围的更小了。

“俺们再没文化,俺们大家伙也知道不能干你们这样的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