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场部接收到来支边的女青年,每个基层连队分到的女同志人数都是有限的。

而往往能结婚的男同志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要么你在连队的一群男同志中“职业出挑”,比如拖拉机手赵爱国,要么你长的又高又俊、人看起来还可靠、年纪也不能太大,比如台上其它男同志。

至于其它一般的男同志,在一次次被选择中“淘汰”下来,被迫处于尴尬、无能为力却又万分憧憬的境地。

仪式的最后,指导员振臂一呼:“向前看、向前看,不怕困难坚持干,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开始吃饭吧。”

话落,一道亮光闪过。

宋露白看见人群中有个拿着照相机的男同志正在对着新人们拍照。

没想到今天连队还请来了拍照片的人。

今天的主食是混着少许杂粮面的白馒头,因为杂粮放的少,所以馒头看起来比较白,吃进口中口感也格外的不同。

配菜是莲花白炒肉片。

肉片切的很薄,所以每个盆里的肉量看起来格外多。

和往常更不一样的是,今天有白酒喝。

男同志们喝着酒,高声说着话,笑的很大声。

等到饭盆里的菜被大伙清干净,超甜的沙瓤西瓜进肚,这顿喜宴才算是散了。

这会儿才三点多,如果要去场部,在晚上天黑之前回来也来得及,不过今儿个坐不了拖拉机了,得靠两条腿走着去。

犹豫的女生们扎堆讨论到底要不要去场部时,宋露白把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人带来了。

“谁要照片,他还能给照几张?咱们都拍上,用底片加印一张是六分钱。”

六分钱大家都负担的起,但拍照不是只需要付这六分钱。

“同志,咋算的啊?”

摄影师摆弄着相机说:“我今天就带了两个胶卷,上一个已经拍满了十二张,第二个胶卷还有七张可以拍,公元牌的胶卷一块八一个,冲洗费需要三毛,用底片加印一张是六分钱,还得算上照相机的折旧费,我也不给你们算多,一张照片给我两毛五分钱,这位女同志要拍一张单人照,现在也就只能拍六张了,赶紧的啊,拍完我还得回去。”

宋露白准备拍一个单人照,洗出两张,一张自己留着,一张给她妈寄回去,也好让她妈和弟弟们看看她在这边过的咋样。

没有人不爱拍照的,两毛五不算便宜,但咬咬牙不是不能接受。

最后,一个地窝子的六个女同志站在不远处的山丘上拍了一张合照。

要不是摄像师建议画面里六七个人最好,大家伙无论男女都想一窝蜂的囫囵拍一张了。

胶卷很快用完,摄像师骑着自行车回场部去了。

女生们下了地窝子聚堆说话时,刘高几个男同志在外头喊话。

他们是来通知今夜要值班巡逻的女生名单的。

自从上次出事,当晚连队就组织了人手夜里值班巡逻。

一组十二个人,在夜里得将周遭几里地内巡视几遍,以防有歹徒躲在周围。

营地男女比例悬殊,每天几乎都是九个男同志配三个女同志一个组巡逻。

今天恰好轮到宋露白她们这个地窝子的三个女生巡逻,三个女生中宋露白占了一个名额。

宋露白觉得自己运气挺好的。

明天还是休息日,晚上虽然没法睡个囫囵觉,但好歹明天白天可以缓口气,不像在劳动日巡逻警戒的人,晚上睡不好,第二天还得进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

第94章 储备对象

夜晚凉风习习,大地在凉风孜孜不倦的侵扰下向上蒸腾着热气。

巡逻的十二人在周遭几里内转了几圈,回到营地前不远处专门给夜里巡逻人员搭的棚子下休息。

地上铺了一层芦苇杆,杆上就盖了一层灰不溜秋的破毯子,和地窝子里的“床铺”一样,躺在上面翻身会发出不小的噪音。

十二人交替轮守,六人睡三个小时,大家起来再去周围转一圈,然后让剩下六人再睡三个小时,然后再去转一圈回来,再熬不到一个小时天就亮了。

说是轮换着睡,实际上大家伙困的时候,十二个人全都睡着了。

也就是这几天晚上太平,大家才能睡的这么安稳。

第二天上午,宋露白在地窝子里补觉时被冯莹晃醒。

她睡眼惺忪的问:“咋了?”

冯莹小声贴着她耳边说:“卫扬来找你了,在工程队那边,他肯定是又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宋露白这会儿不想吃好吃的,就想睡饱觉。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连队的人都在地窝子里躲太阳午休,只有工程队的人睡在盖好顶的砖房里。

宋露白打着哈欠在一个还没完全封好顶的砖房里看到了坐在砖头堆上的卫扬。

顶还没封好,这间屋子一半在日头下,另一半是阴影,他就坐在阴凉地里。

见她来了,卫扬笑说:“想着让你吃独食,才让冯莹把你喊出来,我今天来的早,这会儿看大家都下去午休了才让冯莹喊你,你放心,应该没人注意到。”

顿了顿,他又道:“为了让冯莹同志保密,你可以把包子分给她一个,这个包子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