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板灵光一现,想起了那日胥帛琛和陆瑾禾在这里用餐之时说起关于鱼刺的话,方才那戴着长帷冒的姑娘又反复的同他说不喜欢挑鱼刺,显然是在提醒他什么,可陆小郎君是男子,那戴着长帷冒的显然是个姑娘家,这是怎么回事……
宋老板正疑惑不解之际,宋家娘子戳了戳他:“想什么呢?快备菜啊!”
宋老板扯住娘子的手臂将她拽进了后厨的角落里,神情焦急的嘱咐道:“娘子,你想办法拖住这两个人,我去去就来。”
宋老板说完作势便要从后门走,宋娘子不明所以,一把拽住了自家相公,焦急道:“你要做什么去?”
宋娘子一急,声音高了许多,宋老板情急之下一把捂住了自家娘子的嘴,压低声音道:“我怀疑那个戴着长帷冒的姑娘就是陆小郎君。”
宋娘子登时睁大了眼,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宋老板不敢再耽搁时间,低声焦急道:“你想办法拖住他们,我这就去大理寺。”
宋老板松开了自家娘子,从后门出去,朝着大理寺的方向一路狂奔。
陆瑾禾从科举之时就一直在宋记解决一日三餐,迄今为止已经快要一年的光景,和宋老板夫妇也算颇为熟识,陆瑾禾从都察院转而到大理寺的事情,闲谈之中也有所耳闻。
宋家娘子的心狂跳不止,紧张程度和一墙之隔的陆瑾禾不相上下,思来想去她先将最好做的油焖笋丝做好,端了出去,放在陆瑾禾面前的桌上,脸上堆满歉意道:“二位贵客,实在是抱歉的很,我家那口子忽然肚子疼跑出去了,这就剩我一个人忙上忙下的,实在是忙不过来,还得烦二位多等等。”
付离鸳一听,神色有些不悦道:“怎么这个时候闹肚子……”
宋家娘子正欲继续道歉说好话,却被陆瑾禾一句娇滴滴的姐姐给截去了话茬:“姐姐,那画舫左右是咱们花神教的,没你下令,还能在码头跑了不成,眼看着临走前最后一顿了,你就忍心让我吃不到嘴嘛!”
068第六十八救人
陆瑾禾的话看似是在撒娇,可宋家娘子还是捕捉到了要点,画舫,花神教,码头,马上要走,看来自家相公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个戴着长帷冒的姑娘的确是陆小郎君,只是这男子的声音竟然也能装的这么娇滴滴的还没有一丝破绽,真是难的很……
宋家娘子讪笑着,又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便回了后厨,捂住了心口强作镇定,心里暗暗祈祷:死鬼你可快着点啊!
宋老板狂奔至大理寺的门口,却是一波三折,被大理寺看门的杂役被当做闹事的刁民好一顿训斥,情急之下宋老板只好大喊是关于陆主簿失踪的事情方才让那杂役停了手,那杂役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不敢再阻拦,当即去报给了胥帛琛。
胥帛琛连日以来担心着陆瑾禾,食不知味,寝不能安,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憔悴的样子甚至有些骇人。
听到杂役来报有了关于陆瑾禾的消息,胥帛琛当即一跃而起,将那人叫了进来,方才发现竟然是宋记食肆的老板。
听闻宋老板将方才所遇之事讲完,胥帛琛当即带着胥役便前往了宋记食肆,一刻也不敢耽搁。
可尽管胥帛琛兵贵神速,依然还是晚了一步,抵达宋记食肆的时候,付离鸳已经带着陆瑾禾走掉了,胥帛琛急忙问宋老板娘:“她们去哪儿了?”
宋家娘子焦急道:“码头,听说是花神教的画舫,马上就要离开卞阳城。”
胥帛琛心下一凛,当即跃马扬鞭,奔向了码头。
崔斯易带着一众衙役紧随其后。
码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一声急促的吁声响起,胥帛琛勒紧了缰绳,马匹一声嘶鸣停在了码头。
胥帛琛匆忙下马,就见那湖面上一艘精致华丽的画舫甚是显眼,已经驶出码头数丈远。
情急之下胥帛琛只能命令码头的船只去追。
船只追画舫,到底是需要费些力气的,万幸的是追上了,可画舫上那么些个人也不是吃素的,自胥帛琛上船追画舫之时便已经被人发现了,自是不能眼睁睁的让他堂而皇之的登船。
方才陆瑾禾被带回了画舫之时便已经心如死灰,她的自救到底是没能成功。
恰在此时,心满意足的付离鸳血瘾又犯了起来,命人端着那套惯用的橘皮釉茶具来放陆瑾禾的血。
陆瑾禾满心的绝望,连匕首割开她手腕之时都没觉得怎么痛。
又被生生的放了满满一茶盏的血,陆瑾禾又晕晕乎乎的昏睡了过去。
付离鸳接过护法端来的温热鲜血,正欲好好享受一番的时候外边看守的下属便前来报告说有个男人一直在追她们的画舫。
付离鸳眸色一沉,目光阴沉的看向了昏睡过去的陆瑾禾,这个臭丫头,到底还是有本事在她眼皮子底下耍了手段……
盛满鲜血的茶盏被重重的放在了小桌上,付离鸳厉声下令道:“把这个丫头给我关到船舱里去!其他的人,跟我出去!”
一众下属应声称是,两个人抬着软绵绵的陆瑾禾进了船舱,粗鲁的往床上一丢。
其余人等尽数跟着付离鸳出了舱室,来到了甲板上。
胥帛琛的船只行进飞快,船夫铆足了劲儿,那画舫终于是近在咫尺了。
胥帛琛施展轻功飞身上前,稳稳落身于甲板之上。
付离鸳早就已经带着一众教徒守在了甲板上,见胥帛琛已然上了船,一声令下,刷刷几声利剑出鞘,胥帛琛当即同这群花神教的教徒打斗了起来。
胥帛琛的功夫了得,虽然是赤手空拳可这一众教徒毕竟都是女人,在男人力量的优势下没多久就败下了阵,一个个落花流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付离鸳还在同胥帛琛打斗着。
整个花神教里也就付离鸳的功夫还能同胥帛琛打斗一阵,可比起胥帛琛来,终究也是略逊一筹,最终被胥帛琛反手夺了剑。
胥帛琛利剑指着付离鸳的喉咙,逼问道:“陆瑾禾在哪?”
付离鸳抬眼对视着胥帛琛,见这个男人双目赤红,满脸憔悴却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十有八九是那臭丫头的情郎,一想到此,付离鸳心里一阵愤恨,死死的瞪着胥帛琛却说什么都不开口。
“说!”胥帛琛怒喝道,手中的利剑更往前一寸,剑尖划破了付离鸳的脖子,已然渗出了血珠。
胥帛琛正欲继续逼问,却听见了身后的一声呼唤,胥帛琛下意识的回过头去,是崔斯易带着五艘载着衙差的小船齐齐朝着这边驶了过来。
扑通一声落水声响,胥帛琛回头的瞬间,付离鸳便一头跳进了湖里。
崔斯易一惊,下令道:“会水的下去追!”
几名深谙水性的衙差应声跳进了湖里,其余人等驶着小船靠近了画舫,一并上了甲板。
胥帛琛见崔斯易已经带着衙差赶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一头扎进船舱里一间一间的找了起来。
乒的一声巨响,胥帛琛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