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第二个小妾,多了几分心思,躲过了难产,却仍是没能躲过那嫡妻对孩子下手,这第二个小妾也是念着嫡妻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便无所顾忌的用了那位嫡妻寻给她的奶娘。
而这位奶娘则是在嫡妻的指使下,日日服毒,那毒物剂量小,对成人来说,无性命之忧,可日积月累也会让人容貌发生变化,可这婴儿娇嫩,日日喝这毒奶水,哪里受得了,日复一日,身子便越来越差,直到最后一命呜呼。
胥帛琛在这奶娘的身上破了这桩案子,当时便觉得最毒妇人心,至今都记忆犹新。
这桩案子,沈大娘子也知晓,所以才会在进补的汤水上格外注意用量,担心陆瑾禾会进补太多而子大难产。
这各种能暗害孕妇的东西沈大娘子与胥帛琛母子俩都为她挡掉了,那柳香雪唯一能下手的地方也就只剩奶娘这一条路了。
即便是他们寻得了可靠之人,可能出来做奶娘的,家中必然不富裕,便难保不会为了钱财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所以胥帛琛打算同沈大娘子分开两处去寻找奶娘,沈大娘子会明着寻一位奶娘,胥帛琛再暗中寻一位奶娘,若那柳香雪真的在奶娘身上动手脚,也伤不到陆瑾禾,届时陆瑾禾能够亲自喂奶最好,若是不能,也能保证孩子不会喝到毒奶水。
陆瑾禾听罢,神情呆呆的看着胥帛琛,眼中有些震惊与感动,震惊着这内宅之中的腌臜事儿竟然这么多,感动的是自己孕期一直过得这么安逸,竟然是沈大娘子和胥帛琛在为她挡枪……
胥帛琛见她这呆呆的模样可爱的紧,忍不住又抱着她亲了亲,柔声道:“睡吧!”
陆瑾禾点了点头,窝在胥帛琛的怀中,闭上了双眸,心中甜意泛滥,她的情绪,他一目了然,护她的周全,他全力以赴,胥帛琛就宛若是她的天一般……
陆瑾禾孕期的时光过的甚是安逸,白日里吃吃睡睡,再么就是去隔壁玲珑轩同胥昔文和沈大娘子说说话,切磋切磋针线,等到胥帛琛归家再用些个糕饼果子,然后在胥帛琛的陪同下去院子里遛胎,以免生的时候吃苦头。
今年的秋季多雨,淅淅沥沥,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下的人都跟着沉闷了许多。
伴随着这一场场秋雨,天气逐渐凉了起来。
陆瑾禾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站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双脚了,她那一双小脚也肿了许多,胥帛琛每晚帮她按跷的时候都会调侃上两句小猪蹄,次次都会被小猪蹄踹上两脚,然后第二日继续,乐此不疲。
陆瑾禾端详着自己那双肿胀的双脚,撇了撇嘴,真的很像小猪蹄啊……
一场初雪过后,陆瑾禾临盆在即。
陆瑾禾是初次有孕,胥帛琛紧张的不得了,早早的将陆瑾禾的父母接了过来,陆盛文曾是太医,医术自然不在话下,又是陆瑾禾的父亲,对女儿的体质亦是了如指掌,而且有娘亲在身边照顾着,也会安心许多。
产婆了也备了四五个,早早的接进了胥宅住着,都是宫中的接生嬷嬷,接生经验丰富的很。
临盆的日子一到,可是说生就生,胥帛琛日日上朝当值都惦念的很。
又是一日下雪天,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春日里的柳絮一般,从晨起之时一直下到了黄昏时分。
第241第二百四十一书信
第241章
室内的碳火盆噼啪作响,暖的如同阳春三月一般,碳火里炙烤着一只不算太大的红薯,婉霏拿着小木棍不时的扒拉两下,陆瑾禾就在一边扶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时不时的吞一吞口水。
婉霏不禁莞尔,姑娘怀孕之后,越发馋嘴了。
婉霏拿着小木棍在红薯上戳了戳,软软的,已经熟透了,陆瑾禾瞬间星眸放光:“熟了?”
“嗯,熟了。”婉霏小心翼翼的将那枚烤红薯从炭火盆里扒拉了出来,放在一旁备好的盘子上,稍微晾凉了些便开始剥皮,剥好了之后放上木勺子,递给了早就迫不及待的陆瑾禾:“仔细烫着。”
陆瑾禾接过烤好的红薯,拿起木勺子挖了一勺,试探着送进了嘴里,香甜软糯,口感绵密,好吃到星眸微眯:“嗯,好吃。”
陆母将手中的针线暂且放下,看向陆瑾禾嘱咐道:“只准吃这一个,红薯吃多了会胀气的。”
“嗯。”陆瑾禾含糊的应着,回望着继续做针线的陆母:“娘,孩子的小衣服昔文和婉霏已经做了好多给我了,不用再急着做了。”
陆母笑了笑,手中的针线不停:“你不懂,这小娃娃长的快,几日就要换一身衣裳的,还有这尿布啊,小被子啊,都是多多益善。”
陆瑾禾闻言,没再说话,专心吃红薯,她没带过孩子,自然不知道孩子长多快,陆母是过来人,听她的没错。
陆瑾禾将最后一口烤红薯送进口中,正有些意犹未尽之时下人拿了一封书信进来,说是汝安县寄来的。
陆瑾禾一听汝安县,急忙拆开了信笺,书信不长,却看的陆瑾禾愁容满面。
陆瑾禾在与胥帛琛成婚之际便一封书信将自己的身份与婚讯告知了林邈之,信中邀请他与夫人一并前来参加婚宴,但那时的秋芸刚刚怀有身孕,胎未坐稳,不敢舟车劳顿,便只回了封祝贺的信,并在信中说明了缘由。
后来,二人便没再有书信往来,毕竟身份挑明,男女有别,要避讳着些,胥帛琛倒是不会对她起什么疑心,但到底身为人妻,要顾及着些名声,更何况她害怕秋芸误会,怎好和他多番书信来往。
林邈之亦是如此,今日这一封书信,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断不会写。
秋芸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女儿,夫妻两个疼爱的很,可秋芸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起初只以为是产后亏虚,林邈之便找了郎中,给她开了许多补药,可一直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自家夫人缠绵病榻,林邈之心疼不已,可汝安县地处偏僻,虽算不得什么不毛之地,可也贫乏的很,那里的郎中对秋芸的病情束手无策,林邈之在无奈之下想起了陆瑾禾。
当年一同在宥州读书之时,他便知晓陆瑾禾的爹爹是宥州最为有名的郎中,医术相当了得,若是能得他医治,兴许还能有几分生机,于是林邈之便一封书信递来了卞阳城。
陆瑾禾看完了书信,满目担忧,陆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关怀道:“怎么了?”
陆瑾禾正欲回答,胥帛琛便踏雪而归,一进房中见着陆瑾禾神情忧虑,连身上的雪都顾不上掸一掸,急忙上前道:“怎么了?”
陆瑾禾抬眼,便将手中的信笺直接递给了胥帛琛,胥帛琛狐疑的接过信笺,便听陆瑾禾对陆母道:“是子谦的信,他娘子病了,汝安县的郎中又看不出什么,想让爹爹给瞧一瞧病。”
这事儿陆瑾禾不觉有他,想着待林邈之一家进了京,接到家中来就是,正好爹爹也在家中照料着她即将生产的事宜,一并为林邈之娘子的瞧病就是。
陆瑾禾的想法即刻遭到了胥帛琛的反对:“不行,林邈之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我们根本不知道,万一是会过人的病,你本就身子弱,现在又即将临盆,若是染上了可如何是好?”
陆瑾禾瞬间一愣,她真真是没想到这一层,虽和林邈之交情不浅,可胥帛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一时间,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小手抚着肚子,忧心道:“那怎么办啊?”
胥帛琛正欲提议,陆盛文便敲门而入,他一直在隔壁,斟酌着陆瑾禾产后进补的方子,他们几人的说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
林邈之也算是陆盛文看着长大的,何况昔年陆瑾禾在学堂上受其他同窗的冷落,只有林邈之不嫌弃陆瑾禾娇弱,愿意同她来往,陆盛文也是心存感激的,这个忙怎么说都会帮。
可胥帛琛说的也不无道理,陆盛文也不能不听,女儿身子弱又临盆在即,若真是那会过人的病气,染上了也当真是难办的很。
陆盛文忖度片刻后,出言道:“我到医馆中为他娘子诊治就是,若真是会过人的病,回来之前,熏艾消毒就是。”
胥帛琛颔首附和道:“我亲自去接他夫妻二人,再一并熏艾就是。”
如此一来,陆瑾禾倒也放心了,当即回了封答允的书信,快马加鞭送去了汝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