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正当陆瑾禾与胥帛琛夫妻互捧的正起劲儿之时,家中女使来叫他二人去用午膳。
夫妻互捧的行为只好到此为止,胥帛琛牵起陆瑾禾的小手,将她从醉翁椅上扶起,一并前去用午膳。
席间,胥帛琛同岳丈提及了自己有了想要分府别居的想法,陆盛文一听便深觉不妥,首先出于私心,他不想陆瑾禾落得了刁钻的名声,这父母健在,身为人子本就不应分府别居,更何况胥帛琛是新婚,在新婚期间便分府别居,传扬出去必会让人觉得是陆瑾禾这个新媳妇儿挑唆的,陆瑾禾到底是圣上御封的郡主,落得这样的名声,日后如何在卞阳城的官眷中立足?
如此,胥帛琛也会落得个不侍父母的惧内名声,于仕途上也是不利的。
思及此处,陆盛文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尽数告知了胥帛琛,并且劝了几句还是不要分府别居的好。
胥帛琛沉默了片刻,仍是不想让陆瑾禾在自己家中跟着受这些腌臜委屈,可陆盛文所说的,又着实有理,自己的仕途名声什么的,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若是坏了陆瑾禾的名声,惹得她被人指指点点如何使得?
分府别居的事情便也只好就此作罢。
黄昏时分,胥帛琛方才将陆瑾禾接回了家中。
柳香雪被他们夫妻二人反将一军之后,深知这二人不好对付,安分守己了许多,胥丰烨也自知愧对胥帛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胥宅的日子似乎一夕就变得之间风平浪静了。
平静的日子尺璧寸阴,却转瞬即逝,伴随着一场初雪,时节缓步入了冬。
天气转凉,陆瑾禾身子弱,旖雪阁里早早的便用上了碳火,且都是上好的红罗炭,暖和无烟,房中宛若春日里一般。
陆瑾禾的日子却越发的百无聊赖,天气冷了,能外出的机会也越发少了,白日里胥帛琛不在家,她除了能去婆母的玲珑轩走一走外,也别无去处,憋的陆瑾禾的绣功直线见长。
胥帛琛见她无聊的紧,便承诺她待到休沐之日,带她去胥昔文家里走一走,看一看那牙牙学语的小侄女。
那小孩子陆瑾禾是见过的,圆圆滚滚可爱的很,在梁家为那孩子办周岁礼的时候,陆瑾禾见到胥昔文,也算是一见如故,投缘的很。
陆瑾禾一听要见那可爱的小孩子,当即兴奋的去嫁妆里找出了一块上好的和田青玉,预备打成一把长命玉锁送给那孩子。
胥帛琛看着她着开心兴奋的样子,宠溺的摇了摇头。
休沐那日,冬日暖阳,气候也不算冷,是个适宜出门的好日子。
陆瑾禾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完毕,换上了出门见客的衣裳,除了那枚带给小孩子的长命玉锁,还给胥昔文带上了几方自己近日来绣的丝帕。
临出门时,胥帛琛仍是有些担心陆瑾禾受凉,又在她本就厚实的外氅上披上了一件厚重的斗篷,将人捂的严严实实方才放心让她出了门。
马车上也又是汤婆子又是暖手炉,大大小小预备了好几个,陆瑾禾坐在马车中披着斗篷,抱着汤婆子,只觉得自己斗篷下的温度放只鸡蛋进来都能孵出小鸡来。
荣鼎伯爵府虽名曰荣鼎,可早已无半分荣鼎之象,祖上虽是有功之臣,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梁衍肆这一代便只剩荫封,一个考取功名踏上仕途的都没有,子嗣不少,却各个都是草包,可饶是如此,伯爵府的门第仍是高于胥家门第的,当时周大娘子会自降身价去求娶胥家的女儿,原因只有一点,那便是看上了沈大娘子出的嫁妆。
沈大娘子出身名门,又是独女,父母又都已经故去,手中的钱财可想而知。
沈大娘子当初也并不看好这个梁衍肆,奈何胥丰烨见着这主动送上门抬高名声的机会,先一步允了这门婚事,为此沈大娘子同胥丰烨吵了一架,胥昔文为免父母争吵,便答应嫁了。
沈大娘子为了女儿往后的日子不受气,出嫁之日亦是十里红妆的排场,可饶是如此,仍是未能免去胥昔文的苦日子。
第217第二百一十七两难
第217章
胥昔文样貌不错,起初梁衍肆待她不错,后来老伯爵故去,周大娘子当家,胥昔文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起初是以她没有所出的名头不是搜刮嫁妆就是挤兑,后来胥昔文身怀有孕,日子平静了一阵子,后来胥昔文生了个女儿,苦日子便又开始了。
所幸后来胥帛琛得圣上赐婚娶了陆瑾禾,陆瑾禾再不济也是御封的郡主,胥家的门第因此提高了不少,那狗眼看人低的梁家这方才收敛了几分。
马车中的胥帛琛与陆瑾禾说着胥昔文在梁家的事,不多时便到了梁府。
胥昔文是自幼便见过陆瑾禾的,知晓他与胥帛琛的这段姻缘与故事,亦是动容的很,更何况漂亮可爱的姑娘人人都喜欢,胥昔文自然也不例外,对陆瑾禾有着些本能的亲切。
陆瑾禾与胥昔文本就投机,又有那可爱的小孩子在身边,陆瑾禾喜欢那小孩子喜欢的紧,一直抱着不肯撒手,迫不及待的拿出那特意打造的长命玉锁,戴在了那小孩子的脖子上,这二人本是嫂嫂与小姑,倒更像是姐妹更多一些。
那梁衍肆也正巧在家中,可比之陆瑾禾与胥昔文,梁衍肆与胥帛琛倒有些话不投机,他二人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除了能聊上几句浅显的诗词在,无话可说。
周大娘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胥帛琛夫妇来了,想着这陆瑾禾得了御封又得了那么多的钱财家产,来看小孩子怎么也不会空着手,当即一步三摇的从自己院子杀了过来。
一见那周大娘子,胥昔文的神色当即变了变,急慌慌的想要将孩子脖子上的玉锁收起来,可仍是晚了一步,那周大娘子笑声洪亮,话都和没陆瑾禾说上一句,上前便是对着那孩子一顿嗔怪:“你这孩子,好生不懂事,快别打扰娘亲和舅母说话,跟祖母过来。”
话虽如此,可那周大娘子的眼睛始终不离那孩子脖子上的长命玉锁,眼中的贪婪宛若山坳子里的饿狼。
陆瑾禾的心里一阵厌恶,就见那周大娘子说完,不由分说的就将那孩子从陆瑾禾怀中抱了去,那孩子跟陆瑾禾玩的正好,被猛然抱了去一通大哭,周大娘子漫不经心的哄了两句便将那孩子抱走了。
胥昔文暗暗生气却又不好发作,偏那梁衍肆又是默不作声的态度。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那孩子便独自哭着回来了,脖子上的玉锁自然不见,可怜那孩子方才蹒跚学步,一路东倒西歪,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摔了几个跟头,身上脏兮兮的。
胥昔文急忙上前将孩子抱了起来,同陆瑾禾仔细检查了起来,万幸冬日里衣裳厚实,那孩子并未摔破哪里,胥昔文又心疼又气,将孩子往陆瑾禾怀中一放,起身对着那梁衍肆哭喊道:“梁衍肆,你是死人不成?”
目睹这一切的胥帛琛早已经阴沉着一张脸,若是换做往日,胥昔文敢这样一吼,他势必甩上她一巴掌,现下却只得忍住怒气,低声尴尬道:“兄嫂都在,你吵嚷什么?”
往日里的胥昔文一直忍气吞声,从未如此发作,今日显然是气极了,陆瑾禾难得来上一次,周大娘子竟然连给孩子的物件儿都不放过,竟然还在这寒天冻地的时候让孩子独自回来!
这事儿放在哪个母亲身上都忍不了!
“我吵嚷?”胥昔文被气到眼泪簌簌而落:“你娘做的那叫什么事儿!她连我嫂嫂给孩子的玉锁都要拿了去,还让孩子一个人回来,这是亲祖母会做出的事儿吗?”
陆瑾禾急忙抱着孩子跟了过来,怀中的孩子哭个不停,她想要腾出手来拉回胥昔文劝上两句都是不能,一时间手忙脚乱了起来。
“不过就是玉锁。”梁衍肆开始强词夺理:“母亲拿了去,也是想替孩子保管,这……这孩子一个人回来又何妨,这就在家中还能走丢了不成?”
“梁衍肆!你说的是人话么?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摔成那样你不心疼?”胥昔文气到嘴唇颤抖。
梁衍肆倒吸一口气正想发作,一见胥帛琛那张阴沉的脸,顿时又泄了气,只能悻悻的闭了嘴。
陆瑾禾怀中的孩子听到吵架声哭的更凶了,一双小手不住的乱挥,几次拍打在了陆瑾禾的脸上,陆瑾禾更加手足无措了。
胥帛琛急忙起身从陆瑾禾手中接过了那孩子,陆瑾禾腾出手急忙将胥昔文拉到了内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