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掌心,凉凉的,湿湿的,渐起一小片水花。
雨声越发大了,四处都蕴染着蒙蒙湿意,庭院里溅起一层朦胧的雨雾,树上枯黄的叶子与开败的残花被雨滴砸落,染上了污泥,颇有几分萧条残败之意。
陆瑾禾正欲感慨一二,她那伸出去的细白皓腕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瞬间自轩榥中收回。
陆瑾禾尚未从错愕中回过神儿,那双大手便动作麻利的将轩榥关了起来。
胥帛琛阴沉着一张脸,拿出帕子擦干了陆瑾禾手上的水渍,他担心她淋雨着凉,今日出门前特意嘱咐她不必去迎他,结果倒好,一回来就见她坐在这吹雨风。
陆瑾禾才生病没好上几天,胥帛琛如何能不气?
见着胥帛琛脸色阴沉,陆瑾禾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胥帛琛一见她这副模样就没辙,原本想要教训她几句的话也瞬间如鲠在喉,全然说不出口,最终胥帛琛无奈的一声叹:“婉霏,去煮姜汤。”
婉霏应声过后便去了小厨房,不住的抿嘴偷笑,方才胥帛琛与陆瑾禾的模样,像极了爹爹训女儿,果然,姑娘还是得是姑爷能降得住。
一盏茶过后,婉霏将姜汤端了上来,盛好,放在了陆瑾禾的面前。
胥帛琛就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旁边看着她,乌云压顶一般,压迫感十足,陆瑾禾不敢不喝,好在这姜汤不似汤药那般,倒也还是好下咽的。
陆瑾禾磨磨蹭蹭的端起姜汤,正欲喝上一口之时,一阵喧闹声响起,屋中的四人齐齐一愣,这喧闹声似乎离他们院子不怎么近,那么也只能是从柳香雪的倾香庭传出来的了。
陆瑾禾那好信儿的性子又显露了出来,把碗一放就想去开门看一看,可方才踏出去两步便被胥帛琛拦腰抱了回来,按在椅子上继续喝姜汤。
陆瑾禾撇了撇嘴,只好乖乖喝姜汤。
一碗姜汤见了底,胥帛琛的脸终于不那么黑了。
喝了姜汤又用了晚膳,先前又吃了好些的果子糕饼,陆瑾禾的小肚子被撑的圆圆滚滚。
天色渐暗,雨声渐歇,陆瑾禾正想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沈大娘子身边的陈妈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面色不善的前来传话,说是请他们夫妻二人到主君的屋子里去回话,具体为什么陈妈妈没说,只含蓄的说了句是和乔珂相关。
一听是和乔珂相关,胥帛琛与陆瑾禾警惕的对视了一眼,起身跟随着陈妈妈前往了玲珑轩。
玲珑轩*
胥丰烨端坐正堂面无表情,身边的沈大娘子一脸愤怒,死死的盯着坐在旁侧梨花带雨的柳香雪,直恨不得扑上去撕咬她一顿。
柳香雪的身后照旧跟着胥帛珔夫妇,江璐容照旧低着头一脸怯懦,倒是往日里趾高气昂的胥帛珔神色略带一丝慌乱。
陆瑾禾与胥帛琛一见这般情形,满腹狐疑的同胥丰烨与沈大娘子问了安。
第213第二百一十三脏水
第213章
见到了儿子儿媳,沈大娘子的神情稍霁,赶在胥丰烨发话之前让他们两个坐了下来。
陆瑾禾与胥帛琛落了坐,不解之意更甚,陈妈妈方才不是说此事和乔珂相关,那么乔珂为何不在场?
不解之际,胥丰烨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了这事情的原委。
事情要从那时的一阵喧闹声说起。
那阵喧闹声是因为乔珂落了胎。
乔珂是自行在房中落胎的,她不懂得配落胎药,又不好去药铺买,素闻红花可以致使怀孕的妇女落胎,于是乔珂便偷偷地去拿了些红花山楂酒来喝。
乔珂又不知服用多少能够落胎,只担心若是服的少了会打不掉腹中的胎儿,便喝下了许多的红花山楂酒,结果直接血崩险些丧命。
乔珂喝下了红花山楂酒以后不多时便腹痛难忍,毕竟落胎必然会腹痛,她便只当是在正常反应,可忍了许久之后下体便开始疯狂流血,乔珂又忍了一阵子,直到血流不止,这时候的乔珂已经是失血过多浑身无力,一路爬着从房中出去求救,方才爬出了门口,便晕了过去。
好在有女使路过,发现了晕倒在地的乔珂。
那女使见着晕倒在地的乔珂和一路拖行的血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大喊大叫,乔珂这方才有幸捡回了一条命。
乔珂被救了下来,落胎的事儿自然也就瞒不住了,乔珂与胥帛珔的事儿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自打胥帛琛与陆瑾禾成婚那日起,胥帛珔三五不时的便会拿乔珂泻欲。
乔珂一张芙蓉面颇有姿色,身段儿也生的风骚,又是处子之身,这近水解近火,可比去妓院方便多了,胥帛珔便干脆连妓院都不去了,有了欲望直接奔向乔珂房中。
胥帛珔每次拿乔珂泄欲,都从不曾考虑她一个未嫁之身怀了孩子该如何是好,只顾着自己爽了就好,次次内射,如此一来,会怀孕也是必然之势。
郎中请的及时,乔珂保住了一条命,醒来之后,柳香雪必然是会问她腹中所怀的是谁的孩子。
乔珂吓得半死,哪里敢对柳香雪隐瞒,将她和胥帛珔的事儿和盘托出。
柳香雪听罢,当即一个耳光甩给了胥帛珔。
柳香雪本就很是气恼自己这个儿子,若是他能争气些,这胥家上下还不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偏他不争气的很,还需要她这个做娘的为他辛苦谋划,这也就算了,现下又污了乔珂的身子,把她的筹谋全都打乱了。
她们柳家上上下下,姿色最出众的便是乔珂,她到哪里再去找一个有姿色又能为她所用的人?
本想待着胥帛琛与陆瑾禾的新婚亲热劲儿过了,就让乔珂使些手段,让胥帛琛将她纳入房中,男人嘛,没有不爱吃一口新鲜的,更何况柳香雪觉得陆瑾禾生的粉嫩必然在床上生涩的,久而久之,胥帛琛自然会觉得寡淡无趣而偏向乔珂这边,届时这胥家上下不就全是她柳香雪的?
现在胥帛珔闹了这么一出,哪里还能有什么指望?
撇开指望不指望,这乔珂落胎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必是会传到胥丰烨的耳朵里,到时候胥帛珔岂不是又多了一桩恶名?
柳香雪忖度许久,得出一奸计,那便是将乔珂腹中的胎儿栽到胥帛琛的头上,那新婚小夫妻再恩爱,都有夜间沉睡的时候,谁能保证胥帛琛不在陆瑾禾睡下了以后前去偷腥?就让乔珂一口咬定这腹中的孩子是胥帛琛的,谁又能给他证清白?到时候自己再到胥丰烨面前哭上一场,那胥帛琛想不把乔珂纳进房中都不行。
柳香雪也深知如此一来,即便胥帛琛将乔珂收进了房中也必然会不待见她,可恶心恶心陆瑾禾与沈大娘子也好啊!谁让她们婆媳不早些点头让乔珂进门的!
柳香雪如此计谋,胥帛珔虽有些舍不得乔珂的身子可也不敢说个不字,后来转念一想,即便乔珂成了他大哥的妾室又如何,胥帛琛白日里都不在家,他还是可以去偷偷与她暗中苟且。
既然敲定了计划,那就得赶快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