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陆瑾禾抬眼,轻声道:“好,这诉状我替你写。”
张巧闻言,霎时间热泪盈眶,陆瑾禾那种她要给自己磕头的预感更强烈了,为了防止她真的要给自己磕头,陆瑾禾赶紧要婉霏找来笔墨纸砚,着手为张巧写状告邹楚晏的诉状。
陆瑾禾本就是主簿,写一张诉状自是手到拈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写好了诉状。
张巧接过了陆瑾禾写好的诉状,反复的道了几次谢,直到背上的孩子开始哭方才离去。
婉霏关好了门,叹了口气,回过身之时陆瑾禾已经脱了鞋子窝在了软榻上,慵慵懒懒的斜倚着。
婉霏拿过护膝部盖住了陆瑾禾的双腿,又拿了暖手炉放进了陆瑾禾的手里,闲话道:“张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幸好姑娘你肯帮她,也算是替我抱了个恩……”
看着暖手炉,陆瑾禾先是微愣,继而又想到了胥帛琛,饱满的团子脸瞬间变成了红苹果,婉霏说了什么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陆瑾禾的沉默不语让婉霏有些疑惑,抬眼就见陆瑾禾脸蛋儿红红眉眼含春的模样,瞬间就全都明白了,她了然一笑,眯着眼睛凑近了陆瑾禾,故意道:“姑娘!”
陆瑾禾被吓了一跳,神情尴尬的四下扫了一眼,匆忙掩饰道:“想不到那个邹楚晏这么可恶……”
见陆瑾禾不想说,婉霏也不为难,少女怀春得是怀到瓜熟蒂落之时才行,顺势便和陆瑾禾唏嘘了几句邹楚晏和张巧的事。
婉霏满心期待着张巧能拿着这张诉状告倒邹楚晏,陆瑾禾不好扫婉霏的兴,便沉默不语,她在大理寺做主簿也小一年的时间了,这高门大户中的污糟事儿她见的可不少,言简意赅的说就是民告官谈何容易啊!
像胥帛珔这样的官,放眼朝野,都是极少数的,清官可比贪官难做多了。
怎么又想起胥大人了,陆瑾禾微微有些错愕,继而又有些挫败与认命,索性继续想下去好了,胥大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见陆瑾禾又是这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婉霏抿嘴偷笑,看来姑娘跟她的心上人进展应该不错……
又到黄昏,陆瑾禾方才离开环翠阁。
夕阳西下,天气比白日里更冷了几分,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小摊贩也都准备收摊回家,冬日里天黑的早,生意自然就少了许多。
一阵朔风凛冽而过,陆瑾禾忍不住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了。
行至花溪巷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陆瑾禾一如往常转进了花溪巷尾,可没走几步,肚子上就挨了一记闷棍。
陆瑾禾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向后一个踉跄背部狠狠的撞上了墙壁。
陆瑾禾的第一反应是遇上了劫匪,花溪巷鲜少有人,可在这天子脚下,不说是夜不闭户也不至于有歹人敢这般的明目张胆。
陆瑾禾痛到无法言语,捂着肚子蜷缩着蹲了下去。
巷子深处接二连三的窜出了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上前便一左一右将陆瑾禾拖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面前。
腹部的疼痛方才减了一星半点儿,下巴就被那男人狠狠的扼住。
男人力气大的很,陆瑾禾只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一般,饱满的团子脸也被那男人捏的变了形。
那男人手上一个用力,陆瑾禾便不得不抬起了头,看清那男人面容之时,陆瑾禾狠狠地一个瞠目,那人竟是邹楚晏!
连番的疼痛让陆瑾禾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邹楚晏。
邹楚晏用力的扼着陆瑾禾的下巴,阴险一笑:“陆主簿,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非要管这别人不敢管的闲事?你既然知道了,我自是不能留你了!”
即便邹楚晏不说这话,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陆瑾禾便已经知道他所谓何来了。
陆瑾禾心里一阵怒气腾然而起,这狗x的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现在还想杀人灭口!
邹楚宴扼住陆瑾禾的下巴狠狠一甩,陆瑾禾的脖子不受控制的扭向一边,邹楚宴一脸阴笑,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长颈圆腹的白瓷瓶。
陆瑾禾心下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邹楚宴冲着她阴森一笑,拔掉了瓷瓶的瓶塞,缓缓道:“这毒药叫千日醉,服下之后便如同醉酒一般,明日之后,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是在环翠阁饮酒纵欲而死……”
陆瑾禾气到几乎失语,狠狠的瞪着邹楚晏,咬牙道:“卑鄙!”
邹楚晏的行径又何止一个卑鄙能够形容的,说是丧尽天良也不为过,即便今日陆瑾禾没有答应帮张巧写那张诉状,她也一样难逃此劫,原因正是她知道他过去那丧尽天良的事儿。
邹楚晏一个眼神示意,擒住陆瑾禾手臂的人即刻捏开了她的嘴。
第135第一百三十五毒药
第135章
陆瑾禾咬紧牙关却始终敌不过男人的力量,最终还是被邹楚晏将满满一瓶的毒药灌进了她的口中以后,得意忘形的扬长而去。
千日醉无色,却苦的很,陆瑾禾匍匐在地,一顿干呕,可呕了半晌也没能将那毒药吐出来。
千日醉的毒性很大,发作很快,陆瑾禾已经感觉到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当真如同醉酒了一般。
陆瑾禾扶着墙壁缓缓起身,脚步虚浮踉跄,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前行。
眼前的一切都是天旋地转,陆瑾禾用力的甩了甩头,方才辨别了方向,扶着墙壁勉强前行。
陆瑾禾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去找胥帛琛,就算死也想见胥帛琛最后一面……
这个念头的力量巨大,陆瑾禾一路蹒跚,摇摇晃晃,几乎是连滚带爬,终于是来到了胥家所在的巷子里。
胥帛琛的马车刚好停在了胥宅门口,他本打算一整天都留在大理寺审问赵大人的,却不曾想午时一过太子便派人来把他召去了,商议着端王一事该如何继续,一直到日落时分,太子留他一并用了晚膳,一直到天黑方才归家。
胥帛琛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背对着巷口,看着云章将套着马匹的绳索解开。
胥帛琛的耳朵动了动,一阵虚浮断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极了醉酒之人的脚步声……
这条巷子里只有他们胥家一栋宅子,这个时间了怎么会有醉汉?
胥帛琛的眼中寒光一闪,自从他入了太子一党,时时刻刻都提防着有人想要治他于死地,这脚步声实在是不排除有人装作醉酒之人前来暗杀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