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哭了……”

嗫嚅着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却又嗅了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抬头看去，见莫绛雪走了溪边，旁若无人般，脱下了半边衣服，露出左肩，撩溪水，洗去肩上敷的止血草药。

肩上那片肌肤被月光一照之下，白得好似透明一般，清水淌，犹如在濯洗一块晶莹冷玉。

可惜萤玉微瑕，一道迸裂的伤口附在上面，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显得狰狞又可怕。

少女怔怔看着，恍惚间，村的大夫，伤处流黑血中毒的迹象，要吸出毒才能救人性命……

犹犹豫豫站身，走去，吞吞吐吐道：“仙人姐姐，治好了我的眼睛，又答应我去超度村民，我没可报答的，帮吸去伤口上的毒血好了……也不知道，血会不会毒死人，我要被毒死了，记得把我埋回温家村去……”

心中一片凄然，脸上却有慷慨赴死之色，着俯下身，要替莫绛雪吮吸出毒血。

莫绛雪斜看一眼，伸手，挡住那颗天真热情法又多的小脑袋，唇边浮出了一丝笑：“倒也不必如此。”

笑意尤为克制，只唇角微微扬，笑容稍纵即逝。

伤毒尸所抓，寻常药物无法彻底治愈，因会反复迸裂出血。

莫绛雪运内功，逼出体内的毒血，等血液转红，再施展疗愈术。

狰狞的伤口一点点愈合，又撩水洗了一遍，然后重新穿好衣服。

原，神仙样祛毒的……少女灰溜溜地坐回去了。

了会儿，问莫绛雪：“仙人姐姐，您知道温家村的人都死的吗？”

看姑姑的胸口插了一把剑，被人杀害的吗？

莫绛雪摇头道：“不清楚，我只受人所托，取天璇剑。”

少女问：“村里为会有一把剑？山里又为有……有那么多的尸体？”

莫绛雪道：“把剑仙门的镇派宝物，七年前被封印在了温家村；山里的那些尸骸，受祟气侵扰的修士，七年前被一同封印在了山里。”

少女听得懵懵懂懂：“那……我以后能回村里吗？”

莫绛雪淡声道：“村庄的结界和封印已破，祟气太重，若继续待在那里，怕命不久矣。”

那以后要去哪儿呢？

茫然了会儿，又小心翼翼问：“仙人姐姐，您可以收我为徒吗？我也学那些厉害的仙术。”

的身体有忽冷忽热的怪疾，学会了那些仙术，以后要再犯病，不怕了。

，没了七岁的记忆，七岁以后，一直在温家村待着。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模样，有些害怕一个人流落在外。

虽眼前人总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但心思细腻，隐约能察觉，人不但厉害，心肠也不错。

莫绛雪却摇了摇头，心平气和道：“我不收徒。”

“为？”

“喜欢清静。”

“我……我不会吵闹的，以后，可以更安静些……”

“不喜欢身边有人。”

不喜欢身边有人？那总不能变成非人吧……

少女不出反驳点的理由，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失落，将渴望被收留的心思一点一点收了回：“好吧，没关系的。”

以为人治好的眼疾，将从温家村带出，与谈论了许多，便会愿意收留。

种事强求不，也不愿低声下气求人，不收便不收吧……

抱着膝盖，坐在月光下发呆，没一会儿，又了温家村的那些“人”，视线变得模糊一片，不敢出声，瞧了莫绛雪一眼，抬手偷偷擦去眼中的泪水。

正暗自伤心，耳际忽然听见幽幽琴声。

转头望去，却莫绛雪低头在抚琴。

皎皎月色下，那人清丽绝俗的面容更显出尘，便好似清冷如霜的月光一般；衣袂拂动，若雪似烟，纤长的十指拨弄琴弦，琴声自指尖流淌出。

琴音清幽，不再肃杀冰冷，叮咚叮咚，宛如清溪流淌，听上去舒心悦耳，心头伤心事，也好似被潺潺溪水抚平。

曲名《离忧》，弹之可令人忘怀伤心事；

琴名“九霄”，度化斩杀妖邪无数，头一回用哄小孩别哭。

天真少女（慷慨赴死）：我要报答的恩情，我要为吸出毒血，我要被毒死了，记得把我埋回家乡！

淡定仙人（伸手格挡）：心意领了，打住，不必。

5鬼村（四）:是个命里带邪的天煞孤星，谁沾谁倒霉

*

天亮以后，回温家村，村庄瘴气已散，却仍一片死寂。

少女打量着破败的村落，一言不发。

记忆中，温家村不大，只住了十口“人”。

那些“人”，年前，村里了一场瘟疫，的母亲路，治好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