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垂下眼帘,莫名早故的娘亲,神情有一瞬的黯淡。

那青衫女子柳眉杏目,肤色白腻,嘴唇甚薄,美得张扬,美得攻击性十足,眉梢眼角的那一丝刻薄与傲慢,与沐紫芙如出一辙。

灵狐被捏着后脖颈,夹着尾巴一动不敢动。

停在人群之外,讥讽道:“阿芙带着么多人瞎折腾?一个多月了,不但没让畜生认为主,让把伤成样,真好本事啊。”

沐紫芙跑沐青黛身边,扯了扯沐青黛的衣角,指着谢清徵,哭诉道:“阿姐!都怪!要不在关键时候抢走了我的狐狸,那狐狸早和我结契了!”

三句话不离“阿姐”,不断哭诉谢清徵如何夺走灵狐、如何使出万象步躲进缥缈峰、灵狐又如何挠伤的。

将所有错都推在了别人的身上,连带着苛责师姐师兄无能,没能保护好,刁蛮恶毒的行径,全瞒了不。

一旁的修士脸上皆闪不忿之色,却又无可奈何,怪只怪,没有一个当峰主的姐姐。

沐青黛转眼看向谢清徵,一言不发。

谢清徵迎上凌厉的目光,浑身不自在。

长老,一峰之主,必不屑主动开口质问一个小辈。

谢清徵咳了几声,识时务地主动解释:“沐长老……令妹所谓的关键时候,将灵狐割伤、戳伤、鞭笞几顿,再将堵在一个树洞里,逼迫结契……”

沐紫芙扯着嗓子喊:“阿姐!胡八道!狐狸好好的!刚才把我挠成样!哪里像受虐待的样子!”

谢清徵心:“好会睁眼瞎话,那狐狸奄奄一息的模样又不没看,若不经琴曲和潭水的疗愈,哪可能复原的么快?”

不愿将莫绛雪牵扯进,话只敢在心里。

眼前人前辈,一峰之主,谢清徵期盼能主持公道,哪怕同时也沐紫芙的姐姐。

沐青黛却满脸不耐烦,看也没看那狐狸一眼,随手一抛,将抛沐紫芙怀里。

“丢人现眼的东西,带上只畜生滚一边去,别碍我的眼!”

完,盯着谢清徵眉心的朱砂印,一步步靠近。

衣袖上拂的冷冷松香,冲淡了谢清徵喉咙里的血腥味。

谢清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竹子挡住了退路。

沐青黛站在半步之外,伸手,掐在的脖颈上,俯身凑耳畔,悄声问道:“谢浮筠与我有血海深仇,的人啊?”

声音又低又磁,捏住脖颈的力道却极重,阴鸷的眼神看着,仿佛在看一只随时能被捏死的蝼蚁。

窒息感和眩晕感袭,脖颈似要被掐断,谢清徵背抵在竹干上,被迫仰头,眼中泛了水雾。

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沐紫芙,双手掐在灵狐的脖颈上,似也要将活活掐死。

总知道沐紫芙的傲慢和无礼都从哪里学的了……

一对姐妹,有病!

竹林中蓦地传一道清亮的箫声,灵狐猛一激灵,翻身一扭,沐紫芙的手上瞬间多了四个血洞。

沐紫芙凄声喊道:“阿姐!咬我!”

灵狐挣脱开的束缚,闪身丈许之外,忽然之间变得有恃无恐,亮晶晶的小眼睛愤怒地瞪着。

沐青黛听妹妹的呼喊,略一分神,手上力道松开不少。

谢清徵也趁机挣脱开,却没有逃走,猛一低头,张口往沐青黛的手上用力咬去。

沐青黛没有丝毫提防,但觉手掌剧痛,低头一看,手掌给人狠狠咬住。

谢清徵死死咬住不松嘴,牙齿越发用劲,直咬得鲜血淋漓。

沐青黛嗤笑一声,满不在乎道:“以为个哑巴,原会咬人的狗不叫。”

有人踏着斑驳日光缓步,沐青黛眯了眯眼,微一抬手,震开谢清徵。

若心怀杀意,一震,大可以轻松将人震得筋脉尽断,可沐青黛何等人物,岂会同小辈一般见识?

不屑对一个小辈下杀手,只将人震得踉跄后退,旋即化去手上鲜血,负手立,望向竹林,瞳孔里映出一道翩然如鹤的身影。

人一袭白衣,身负长琴,手握玉箫,出尘若仙。

璇玑门中,白衣红纹,琴箫双修的,只有一人。

云韶流霜,莫绛雪。

众修士俱心神一震,只觉周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原本一齐注目沐青黛,莫绛雪一出现,的目光情不自禁都被莫绛雪吸引了去,惊艳之余,连忙躬身行礼。

唯有沐青黛收了视线,望向自家妹妹,讥讽道:“阿芙,那畜生没那么大的本事挠咬,云韶君替阿姐管教呢。”

“云韶流霜”玄门中人赠莫绛雪的雅号,年纪轻轻,身份却高,沐青黛与地位相当,不便直呼其名,便只尊称的雅号。

莫绛雪年轻一些,又客卿,按规矩应主动向沐青黛行礼,但生性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便只站在谢清徵三步之外,半垂着眼睫,目光探向谢清徵。

谢清徵倚靠在竹边,胸口伏得厉害,脖颈处指印鲜明,红唇带血,一双明净的眼睛亦充血发红,神情看上去既愤怒又可怜,好像连呼吸都在颤抖。

莫绛雪没有出声安抚,望向沐青黛,神色淡漠,犹似覆了一层寒霜。

沐青黛出言相讥:“云韶君不好好待在缥缈峰养伤,管教别人家的孩子了?”

莫绛雪冷冷回应:“沐峰主也知道,在缥缈峰,不青松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