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滚层层乌云,似又要下雨了。

不多时,果然有一老一少两个村民驱赶羊群回羊圈。

小的那个道:“伺候几头羊跟伺候大爷一样,饿了要送吃草,下雨了要亲自接回家。”

老的那个啐道:“小时候没奶喝,喝羊奶长大的,得管喊一声‘娘’!”

在树下坐着的谢清徵听番对话,不由微微一笑。

谢宗主小时候没奶喝,饿得哇哇哭,去捉了只山羊,给挤奶喝。

虽然不记得些事,但听熟悉的对话,脑海却不由地浮现出谢宗主的模样。

七八岁时知道没了母亲,后有姑姑照顾,把姑姑当成的母亲,再后姑姑也离开了……

下山后,看凡人母女,偶尔会一,从小大一直被母亲爱着,会怎样一种感受?如果母亲在世,看现在副模样,又会感觉?

拜别谢幽客时,其实问一问谢幽客,“看从前养的小孩,长大出现在的面前,心里感受呀?”但最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记忆会忘,对一个人的感觉不会变。

尽管不爽谢宗主对的师尊秉承一种“死死了”的无谓态度,但对谢宗主怀有一种熟稔亲近之情……

谢清徵坐在树下,拔了一根青草,在指尖绕了几圈,问莫绛雪:“师尊,当初谢宗主为要我留在璇玑门呢?”

莫绛雪了,直言道:“天枢宗有条宗规,逐出宗门的修士,其子女也不可再加入天枢宗。”

谢清徵晃了晃脑袋:“意思?谢宗主一面我和谢浮筠没有血缘关系,一面又把我看作谢浮筠的女儿,然后不让我入天枢宗。真矛盾。”

莫绛雪看得分明:“不矛盾,在护着。”

谢清徵:“嗯?”

莫绛雪:“萧掌门有沐峰主,都能把认成谢浮筠的女儿,要去了天枢宗,处境只会更难。”

谢清徵了,似乎个道理。

忘情掌门与谢浮筠故交,谢宗主大概觉得,有忘情掌门照拂,在璇玑门的日子不会太难。

若非三年前天璇剑伤了沐长老,掌门也打收为徒的。

抬手摸了摸额间的那道辰砂印,忽地清嘉镇上,佛像上的字迹:

炼尸毒者,萧忘情也。

谢清徵怅然道:“不知道那个佛像上的字迹,谁留下的……”

莫绛雪摇头:“我也不出。”

谢清徵忽然又闷闷道:“完了,我心思不干净了。”

莫绛雪斜眼看。

道:“没下山之前,我只觉得一定有人在污蔑掌门,现在却觉得,人心叵测,会不会有人在提醒我,留意忘情掌门?”

“有一点奇怪,我次见了谢宗主,心里涌了一阵熟悉感,后谢宗主找我,和我了那些话,果然印证,我小时候见。”

“然后我,十四岁那年拜入璇玑门,我见掌门的时候,也有一阵强烈的熟悉感。”

“我小时候应该也见掌门的,但我看掌门的表现,感觉好像没见我,那年第一次见我。”

莫绛雪淡道:“怀疑?”

谢清徵道:“也不怀疑,只有了谢宗主做对比,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觉。”

如果小时候真的和掌门见面,为何掌门从未主动提?

一般长辈看长大后的小辈,多少会寒暄一句“小时候样、样”,掌门却只字不提。

谢清徵:“了,先不些了。”

越越感觉不对劲,可掌门分明个好的人,温文尔雅,处事进退有度;怜贫惜弱,以身作则,璇玑门的孤女,有一大半都带回的;教璇玑门众修士为民除祟,却从不收取贫苦百姓的半分钱财……

钱财,谢清徵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间,一惊:“师尊,给我的钱都花完了!”

莫绛雪打再掏些钱给,一摸袖口,双手空空。

斜眼看:“我也没钱了。”

“此去苗疆有一千多里,又要风餐露宿了嘛。”睡了几天的软床,真不继续去荒郊野外躺着,翻了翻的锦囊,翻一堆的符箓和丹药,又庆幸道:“好好,刚才从师姐身上薅了好多宝贝,等了人多的地方,我去卖点符箓和丹药换钱……”

“走吧,那驴吃饱了。”莫绛雪身,没等谢清徵啰唆,翻身跃上驴背。

*

从北向西南方行,三天,白天骑驴步行,夜晚露宿荒郊,了第四天,路一座城镇,谢清徵将符箓和丹药卖给了江湖散修,换了些银两。

莫绛雪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谢清徵把驴寄养一家客栈,摸了摸的驴耳朵,道:“我接下要御剑飞去苗疆,带着不方便,等我从苗疆回,我再接去璇玑门。”

家客栈里坐着几位散修,谢清徵和店小二商量寄养青驴事宜时,听了那几位散修提了“云韶流霜”的名号。

凝神静听了片刻,发现那些人不在师尊,在和沐紫芙:

“那位首徒啊,了不得,跟着云韶君去吊唁天权山庄的庄主,结果和人家的少庄主了争执,把少庄主的脑袋给削了去!”

“啧啧,小小年纪般逞凶好斗,将了得!”

“不对吧,我听人不杀的,沐青黛的胞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