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那双眼眸或狡黠,或嗔怒的神色,头一回见姒梨流露出般温柔多情的眼神,谢清徵看得心中一动。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好像附身成了姒梨,躺在床榻之上,侧身望着枕边人,枕边人不云猗,莫绛雪的模样,看着看着,满心满眼不出的欢喜与甜蜜。
种心情十分动人微妙,似超越了该有的界限……
谢清徵看得出神,忽然有人牵了的手
莫绛雪把拉出了屋外,淡淡道:“非礼勿视。”
谢清徵收敛了心神,点头道:“嗯,云庄主睡着了,不该再盯着二人看了……”
姒梨鬼灵精怪,与云猗成婚后,依旧爱玩爱闹。
新冶城中,人人都道庄主夫人深居简出,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也不知何模样。
其实姒梨日日都会扮成别人的模样,外出厮混。
有时会扮成山庄的杂役,溜议事堂中端茶倒水,见云猗同众人商议事情,朝云猗挤眉弄眼。
云猗看着的眼睛,似认出了,却不敢当众拆穿,若无其事地喝下端的参茶。
谢清徵心:“许山庄规矩甚多,云猗怕姒梨被长辈责骂,因此不当众拆穿。”
有时姒梨会扮成云猗的模样,在新冶城里拿腔作势,作威作福。
云猗不愠不恼,只笑着提醒:“可以作威作福,但不可以收礼。”
姒梨当然知道分寸,扮大师姐的时候,最多也收收师妹孝敬的丹药、零嘴,如今扮成了庄主,礼也不敢收,生怕收了要替人办事。
姒梨总会扮成云猗身边的长辈,占一占的口头便宜,看向恭恭敬敬行礼,便乐不可支。
云猗好像每次都会被姒梨骗。
久久之,姒梨察觉不对劲,推了推云猗的肩,似恼非恼,问:“喂真识别不出我的伪装?顺水推舟陪我演戏呢?”
谢清徵淡淡一笑,心:“个问题可真难答,若认不出日日夜夜同榻眠的‘枕边人’,那可真让人伤心;若顺水推舟陪演戏,又哄骗了,不知云庄主要如何回答?”
云猗笑意温柔坦荡:“如果骗了我,能让阿梨开怀一笑,那我被骗一骗也无妨。”
谢清徵心道:“个回答真不错,若我阿梨姑娘,必然十分欢喜。”
谁料,姒梨神情变变去,忽地恼羞成怒,粗鲁地将云猗重重一推,又委屈又愤怒:“人总个死样!要对一个人没意思不要去撩拨人!把人撩拨得心乱了,又在那里我不动情,我不会有心上人!真烦人!”
下不止谢清徵怔住,云猗也怔愣在原地,如遭雷击,好半晌没话。
姒梨见云猗神情惊诧,才意识反应激,将心里话都一口气了出,一张脸霎时红得像煮熟的虾仁,捂着脸转身跑没影了。
云猗站在原地,望着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画面一转,姒梨躲房中,呜呜咽咽哭:“我干吗要样……呜呜人家好心好意哄我开心,要被我凶一顿……下好了,以后肯定都不理我了……连朋友都当不成了呜呜……”
哭得满脸泪,看上去委屈又可怜,与刚才嬉笑怒骂的模样判若两人。
谢清徵脑中一片空白,一时恍惚,忘了观察眼前的一切,只:原,阿梨姑娘总那般看着云庄主,对有意思,对动了那种情……原,两个女子之间,除了亲情、同门手足情……也有爱慕之情……
谢清徵看向身旁的莫绛雪,莫绛雪面如止水。
只看了一眼,谢清徵耳中便嗡的一声响,脖颈间血脉突突地跳,只觉身体里的血液顺着血管往脑袋上涌,脑中一阵眩晕,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恐慌地不敢细,渐渐地,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
莫绛雪察觉的异常反应,瞥了一眼,问:“跟着哭?”
谢清徵只吐出一个“我”字,喉头便似哽住一般,不出半个字,无措地抬手,擦了擦眼里的那点泪水。
哭呢?
只,在阿梨姑娘身上,看了啊……
眼前的幻境画面再度一转,在间房中,但房里多出一个人。
莫绛雪转移了注意力,凝神去看二人。
谢清徵努力收敛心神,好似逃避一般,不去猜心中的那个答案,也同样看向云猗和姒梨。
云猗正装华服,提着一壶酒,有些局促地站在房中,讷讷地开口道:“我今日正式加冠加绶,从母亲手中接天权山庄的掌印了……”
天权山庄重血缘传承,历任家主中,不乏幼子继位的,时往往由家族长辈掌舵,家主年满二十后,再加冠加绶亲政。
之前云猗虽已继任家主之位,却事事掣肘,时时要听从云母安排。
如今云母终于将掌印给了,独自去了城外的一家道馆,整日吃斋念经,不问俗事,一心修道。
姒梨有些愣,旋即红了眼眶,恶声恶气道:“半个月不都在躲着我?时候见我做?”
云猗温声道:“我半个月都在忙加冠礼的事。忙完了,着总该和谈一谈,不能让一直伤心,那我心里也会不好受。”
姒梨破罐子破摔道:“喂,我喜欢,喜不喜欢我,给句准话?不准含糊其词糊弄我。要不喜欢我,那也没大不了的,从此不要再些混账话了!”
谢清徵心:“云庄主,快‘喜欢’啊!阿梨姑娘可爱的!”
般明媚鲜妍明眸善睐,喜怒哀乐嬉笑怒骂瞬息万变的姑娘,当真少见。
有了命定的姻缘,真真正正在一了,那一对神仙眷侣!
可转念云猗日后身亡,谢清徵一颗心又提了嗓子眼。
云猗若死了,那阿梨姑娘该办呢?去哪儿了?为没有出现在云庄主的丧礼上?
谢清徵真大声告诉,日后会有一劫,躲啊,躲得远远的,一定要躲掉所有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