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的光芒并不刺眼,很柔和。
昏黄的灯光照在蔡珺身上,让他意识迷乱,昏昏欲睡。
蔡珺茫然地在教堂内张望,他没有宗教信仰,对这里感到新奇,继而想探索。
他继续往旁边慢悠悠地走,走到室内的一间小木屋附近,旁边挂着一块木牌子,“告解厅:请忏悔你的罪恶,上天会宽恕你的。”
罪恶?
对,他犯了见死不救的罪恶。
蔡珺面无血色地走进小木屋内后,轻轻关上门。
木屋内隔着一块木板,对面的人正在呼呼大睡,还发出了酣眠之声。
蔡珺语气泄出一丝悲凉跟无措,“神父,我可以忏悔吗?”
对面的人突然惊醒。
“什么?”
“我可以忏悔吗?我该怎么忏悔?”
两人隔着木板,互相看不清对方。
没过多久,木板对面的人回答道:“可以,作为上天的耳朵,我可以聆听你的忏悔,请说吧。”
蔡珺喉咙沙哑,越来越感到迷茫,甚至自我厌弃。
他回忆这几年的种种。
其中有奢靡享受,也有痛苦折磨,割下身上的皮肤,做了变性手术,去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赚到了钱,也贪图享乐。
作为段弦的他,好像离曾经那个纯粹的蔡珺越来越远了。
蔡珺红着眼诉说:“我进入了一个怪圈,我本以为我是个干净的人,我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可是到后面,已经……由不得我做任何决定,我的灵魂已经肮脏不堪了。我是个罪人,同时又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我救不了我爱的人。”
只是这样说着,蔡珺就已经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他面颊上全是泪水。
对面的老头,疑惑问道:“可以说具体点吗?”
“我犯下三重罪恶。”
蔡珺神色哀伤,哽咽道:“首先其最表面,最浅的。是我一开始金钱的价值体系崩塌,我试过一天赚到普通人一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才赚到的钱,被银行账户上的余额刺激,变得膨胀的目中无人,开始挥金如土,过着奢侈的生活而不自知……”
“啊?你继续,孩子,我听着。”
“其二,这个怪圈什么人都有,龌龊的,肮脏的,下流的,随意物化我,凝视我,践踏我,使我的人格遭受侮辱,我无法接受,无法改变他们的所作所为。于是我顺应规则,日复一日给自己洗脑。某些时刻,我却默认强者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因为我得到了好处。我欺骗了我自己,背叛了曾经的我。”
“其三,是精神上的同流合污,踏入脏水被淹没的那一刻,我再也无法脱身,难以回头。对周围遭遇的,我明知道是错误的,我想要制止,因为自己太无能,为了自保,我要装视若无睹,到最后精神上我快变得和他们一样肮脏。我马上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坏了……”
蔡珺双手握拳砸向木桌,他目眦欲裂,痛苦嘶吼道:“我……我是罪人!”
“我又该如何赎罪?如何救我所爱之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宽恕道:“孩子,你已经意识到这些事是错误的,就已经在回头的路上。你没有变坏,相反你一直是好的。”说完,他拍了拍胸口,他想到这个忏悔之人,曾在开头说到的金钱方面的事情,他便有了计划。
“你现在确实最应该做的就是赎罪,用你的余生赎罪,我相信,孩子,你本身不是一个坏的的人,如果是一个坏人,他绝对不会进入这间忏悔室,一个坏人只会合理化他所做的错事……”
“真的吗?”
“想想你爱的人,你来之不易的一切。”
蔡珺在这一晚得到了宽恕,对面老神父的话,让他内心平和了很多。他会像老神父说的那样,用自己能力,去多帮助弱小的人。
蔡珺每隔几天,都来这座破落教堂忏悔,渐渐和神父熟悉起来。
老神父叫墨斯,是天定教的职业神父。他今年八十岁了。他在这座破落的教堂工作了几十年了,已经入不敷出了。
教堂这几天漏水,他也没钱修屋顶。
蔡珺得知后,马上在账户在划了一大笔钱捐款给教堂,他希望这笔善款可以让神父帮助更多人。
墨斯神父笑着道:“上天会感谢你的,我也代表天定教全体感谢你,先生。”
蔡珺的灵魂得到了宽慰,他每周都会去天定教的教堂和老神父忏悔,也时不时捐赠一些物资。
蔡珺这样大方的捐助者,墨斯十年都遇不到一个。
就是因为这笔善款来得太容易。
老神父墨斯死了。
他死在一个妓女的床上。
得到这么大一笔钱,墨斯老神父想在死前疯狂享受,没想到身体经受不住刺激。人去很快去往了天堂。
妓女报警后,这件事很快地败露。
所谓的天定教,是一个野鸡邪教。
这个叫做墨斯的老神父是专门给人洗脑,骗取钱财。因为手段没什么技术含量,老神父很少骗到钱。蔡珺就是受害人之一。
其他冤大头都是被骗几百几千,几万都算多的了,蔡珺居然被骗了两百万。
蔡珺在最脆弱的时候接触到了墨斯老神父,将其当做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