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夏抑替她掖了掖被角。

杭晚霰太累了，她绝望地生出一丝逃避的意识后，就进入一片昏暗。

在梦里，蔡珺还在她身边。她们一起去往遥远的未来。

在她选择和蔡珺逃走的未来。

梦里没有夏抑。

她和蔡珺一起离开了北城，两人一起去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她和蔡珺一起在路上相伴。

来到这座城市后，她们找了个老房子。她们一起住在顶楼，她们有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种满了绿植。木架子上摆了五六层的多肉。

晚上蔡珺会忍受着被蚊子咬，替她给绿植浇水。

夏日的夜晚，她们可以在阳台一起烧烤喝酒。

梦境中的节奏很快，镜头一转。

不久后，在当地。

蔡珺开了一间舞蹈室，做了舞蹈老师。教很多小女孩跳舞。

而她自己在同一条街开了一间小馄饨店。

每到中午，她都去蔡珺的舞蹈室给蔡珺送饭。相伴的日子里，她们两个人都没结婚，都没生孩子，一直一起生活。

蔡珺下班后，会帮她去驿站搬快递。

洗完澡后，她们会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夏夜的风很凉，她靠在蔡珺的肩膀上看电影。是一部主角为两个女性的公路片。

看完电影后，她眼睛红红的，她问蔡珺：“她们开车坠崖死了？”

杭晚霰说了一长段观影后的感言。

蔡珺仔细聆听，搂住她，给她擦了擦眼泪。

蔡珺温柔中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安慰道：“霰霰，或许这对于她们来说，不一定是悲剧，不过即便是悲剧，又怎么样呢？她们在公路上共同陪伴的经历很精彩，不是吗？这个过程很有意义的。生命的尽头，她们彼此陪伴，在坠落悬崖的过程中，或许她们正在翱翔归属于自己的自由终章。”

蔡珺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我也这样陪着你，好吗？”

“噗嗤。”杭晚霰破涕为笑，打趣道：“蔡珺你好会哄人啊。”

大概是梦境太美好。

沉睡的杭晚霰误以为正身处于光明之中，而现实对她来说，才是不愿踏入的黑暗之地。

0180 第180章 雌雄同体1 迷雾

林瑜卓暗中调查蔡珺的死因。

他这段时间到处奔波，去往偏远的地区，拜访了很多人，接收到冗杂的信息，导致整个人很疲累。

当他走出那个贫困的小镇，一路颠簸，到达县城，又去往市中心，傍晚来到广阔的机场，他人有些恍惚。他一直知道贫富差距的事实，人各有命，有的人轻轻抬一根手指能够到的东西，有的人则是要翻越几座大山。只是当自己见识到后，还是不免会震惊。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目光是有局限性的，是傲慢的。

林瑜卓一直被框在自己信息茧房里，他也像很多普通人那样，存在自己的认知不到盲角，所以他曾经轻易给人下了定义，定义别人廉价，是龌龊的。

他望着头顶明晃晃的灯光，疲乏的目光开始涣散，他陷入两难中，直至当将脉络连接成一幕幕完整的画面。

却可能只构成了千分之一的蔡珺。

他问自己是否虚伪？是否又当又立？他有什么资格同情杭晚霰和蔡珺？

他又问自己是否武断？那样潦草的调查，蔡珺在成为段弦之后的经历，他认为蔡珺是个无耻出卖身体的人。所以他将武断推测的结果告知于夏抑。

林瑜卓认为蔡珺不应该被人羞辱。蔡珺构成的真实人生，和别人对他了解，存在巨大的信息差。

这趟航班飞往北城的。然而在回去之前。

林瑜卓有了自己的决定，就当是为了自己积德，他不打算把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告诉夏抑。

*

一切的一切。

回到调查之前的时间段。

起初林瑜卓只是照常夏抑的指令去调查。

蔡珺死后的，其生前本应接受的信件，全部被林瑜卓拦截了起来。蔡珺收地址的地方很隐蔽，林瑜卓早于警方先发现的。

林瑜卓在自己住所，看着那几箱信件陷入纠结。他双掌合到一起，拜了拜，嘴里念了句：“冒犯了。”

他开始翻看蔡珺生前的信件，有些寄给段弦，有些是寄给这个叫“慕霰”这个人。

林瑜卓还发现几张明信片，是徐斯露寄给“段弦”的，是徐斯露出去旅游时，在当地购买的明信片，在当地寄出的。

明信片上写得东西，林瑜卓看不出是什么含义，像是徐斯露和蔡珺两个人加密的谜语。

通篇围绕“残”和“缺”这两个字，表达她们虽然是非常规体征，在某些小众人的审美里，是美，是独特，残缺是一种美。

这两个人同属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