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月欺君罔上,欺世盗名一案,靖武帝虽说碍于太后,并未牵连宁国公府,可实际上,叶容安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已经连续五日在早朝上被言官弹劾,被靖武帝斥责。

叶容安明白,这不过是陛下在借题发挥而已,他不管对错,即便并未参与,并不知情,陛下认为他教女无方,那他就是教女无方。

眼下没有让整个宁国公府下大狱,只怕还是因为,他的另一个女儿,解除了滨州瘟疫,立下了大功一件。

到底叶曦月不是亲女,叶轻棠才是。

若是因为养女犯了错,就连同亲女的功劳也一起抹杀了,只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到这时,叶容安已经十分后悔,当初因为错信了叶曦月,那样对待叶轻棠。她本就恨毒了宁国公府,如今荣耀归来,更加不会愿意同他们扯上关系。

他枉为人父,也怪不得她绝情。

叶轻棠回京那日,他去了城门口迎接。

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就跟着钦差大臣还有随行的太医,一起进宫复命。

再见到叶轻棠时,靖武帝的神情很复杂。

因为,她脸上的那道疤已然消失了。

眼前的女子,比之第一次见时,更加妩媚动人,再加上那股几乎不近人情的清冷劲儿,简直要把人的魂魄给勾了去。

靖武帝自诩阅女无数。

曾为名动颍都的温氏女倾心,如今看来,温宁那样容色一绝的女子,在叶轻棠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若是能找个由头,让晔王悄无声息地死去,他不介意,又像囚禁温宁一般,让叶轻棠成为他的下一个禁脔。

同样为叶轻棠神魂颠倒的,还有太子。

他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愫,从叶轻棠进殿以来,他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脸看。

反正他的这位好皇叔是个瞎子,他就是当着他的面把人占为己有,他也无能为力。

太子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了那等下作的画面。

“太子如此盯着自己的皇婶,难道是中毒之后,脑袋被毒坏了?连人伦都不懂了?”

太子脑子里那点黄色废料被这冰冷的声音给冲散了,下意识问出口,“你怎么知道”

言下之意,你不是瞎子吗?你怎么能看见?

晔王直勾勾地朝他看了过来,那双原本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此刻,却噙着冷意,冷意凝成寒刃,像是要将他剖心剜眼,才够解恨。

“你,你的眼睛”

太子慌乱不堪。

这点遮羞布荡然无存。

晔王看向靖武帝,幽幽地道,“还是托了皇兄的福,派了臣弟前往滨州……臣弟在滨州,不小心染上了瘟疫,一剂汤药下去之后,不仅药到病除,就连眼睛,也在一夜之间复明了……皇兄,您,高兴吗?”

第171章 谁有病来找我治

靖武帝被他这语气闹得窝火,却不能表露分毫。

御案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指甲掐进了手心里,传来阵阵痛感,他努力保持着体面,好半晌,才扯出一抹笑意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皇弟的眼睛失明这么多年,如今能够复明,朕身为你的皇兄,自然是为你高兴的。你们夫妇二人,解除滨州瘟疫有功,可想好了,要什么奖赏吗?只要朕能做到,朕一定答应!”

晔王却道,“此次滨州瘟疫,要说功劳,那最该奖赏的,还是诸位太医,要是没有他们殚精竭虑研究出药方来,臣弟,只怕会有负皇命,若是要奖赏,皇兄还是奖赏诸位太医,还有,杨大人吧……”

他特意在最后才提到杨迟,就是为了降低他的存在感。

他若是一味地提着杨迟的功劳,以靖武帝那多疑的性子,只怕很快就会怀疑杨迟是他的人。

最后再提,倒像是不好忽略他,不得不提上一嘴似的。

不会惹人怀疑。

靖武帝特意看了一眼杨迟,他躬着身子,诚惶诚恐的样子。

当初指派他去滨州,也是看在他寒门出身没什么背景,更不是任何一方的党羽,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不好交代。

如今瘟疫已平,同行之人自然有功。

但,他却看向了从进殿以来,就没有说话的叶轻棠,“朕听说,这破除疫症的药方,是晔王妃研究出来的,王妃当居首功,只是,王妃如此了得的医术,怎的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啊?莫不是想要藏私,不肯为国效力?”

叶轻棠就差当众翻白眼了,“陛下这话是何意啊?难不成我拿着喇叭满大街喊我会医术谁有病来找我治?”

靖武帝被噎得不轻。

其他人则是一边憋笑,一边惊叹晔王妃的胆量。

太子则是满脸的欣赏。

这女子牙尖嘴利,不过实在好看!

南胥泽一脸惭愧,“皇兄,阿棠在滨州,不眠不休,就想早日找到破除疫症的办法,瘟疫一解除,又马不停蹄地回京复命,这一路舟车劳顿,脾气有些大,也是人之常情,还请皇兄看在她有功的份上,莫要同她计较……”

晔王语气谦逊,看似不居功,可字字句句都在提叶轻棠的功劳。

靖武帝觉得,这对夫妻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他们一出现,他就浑身气血不畅!

“皇弟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朕怎么会和自家弟媳计较?好了,既然你们都累了,那就先回府休息,待朕思虑周全了,再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