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抵住咽喉却还从容的人一愣。
“你什么意思?”
“我用楚夫人还有我自己的命,换她和靖北军,如何?”
115 ? 第 115 章
◎大结局(下)◎
短刃从咽喉处收回, 持刀之人用青衫袖摆擦拭着刃上血痕时,问:“在我死之前,楚公子可愿为我解几个惑?”
什么惑?”
“镇北侯截下的那封信, ”他稍顿, 指节摩挲着刀柄, 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其实是你派人特意送到他手中的,是吗?”
“是。”
“信里内容只能验证沈从文是当年谋划萧关大败、勾结突厥人的主谋,与楚大人却无半分干系。这其中……想必也有楚大人的手笔吧?他本是想借这封信,借我舅舅的手杀了沈从文,是不是?”
“是。”
随后的事, 郁明也不必再问了。他的出现, 打破了对方原本的谋划。但很快,他们便有了新的谋算。借先是拐走王小花, 引走他娘子, 再引他发现章家和瑞王在江南设立的据点。借他还有他舅舅的手,清理的那些江南据点同时也在朝堂在拉下了章家和瑞王……再是解广, 解家!
再然后就是沈从文……随后便是他远在西北之时, 赵靖川遇险!
若没有他娘子出面,赵靖川本该凶多吉少。而他,即便为父兄复仇,拉下沈从文, 这东宫之位, 也是肃王的……这未来的朝堂,只怕也是被楚家掌控……
这一环扣一环, 他身在局中, 即便中途察觉了端倪, 可冲着为父兄复仇,也不得不顺着他们的算计走下去。他原本的计划是,料理完沈从文,再回头对付楚家和褚十三。
没成想……褚十三不仅主动冒了出来,还在肃王大婚当日闹了这么一场,更是将他父亲押到他跟前,要他杀了他父亲?
他从他娘子口中已然知道“褚十三”性情阴晴不定。可今日见他这般行事……哪里只是阴晴不定!
郁明盯着对方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接着问道:“他是你父亲……你为何要他死?”
立在郁明眼前的人,闻言,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玉扇同时嗤笑一声:“父亲?他算得什么父亲?”
说着话的人,嘴角虽然勾着笑,但眼底的轻蔑却丝毫不加掩饰。
看着眼前之人的反应再听着他的话语,郁明便品出一二。他还未说什么,眼前之人继续道:“这世上之人,不是都与郁少将军一般那般好运的。有一个好父亲……还有……”
还有她……
摸着颈间的伤痕,想起她毫无犹豫给她一巴掌同时呵斥他:“褚十三,你敢伤他一分一毫,我便杀了你。或者,在此之前,你先杀了我!”
还真是感人,才成婚一年。夫妇俩就如此情比金坚,为了对方都各自不打算要命了。
想到这儿,他唇角的嗤笑渐渐凝成冷笑,眼眸里的轻蔑也尽数沉为刺骨的冷意。
“该解的惑我都解了,郁少将军还在等什么?”他语气里添了几分不耐,“若是对自己下不了手,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远处的火光越燃越烈,映得半边天通红。看着眼前之景,郁明突然想起来当年漫天风雪下的萧关。
攥紧手中短刃,郁明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确实该动手了……不过,不介意我换件兵刃吧?毕竟这刀,已经沾过你的血了。”
颈间的刺痛还未消退,褚十三的目光锁在那柄短刃上,眉头刚皱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眼前之人轻唤一声:“师叔……”
这两个字音量虽不算大,但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凭空现身,稳稳立在楼阁外的半空。
守在楼阁四周的蒙面黑影见状,瞳孔齐齐一震,随即蜂拥着向那道身影掠去。可还没等他们靠近,那人便抛出一物。于此同时楼阁里的郁明足尖点地后撤,旋身之间已将那物稳稳抓在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出鞘声,月色恰好洒下。借着月色,褚十三不仅看清了几步之外的青衫身影,更看清了其手中那柄泛着冷光的长剑。
楼阁外,蒙面黑影与那道身影正缠斗着。楼阁内,褚十三噙着一抹讥讽的笑,一步步朝着郁明走近,声音里满是嘲弄:“都说靖北元帅府世代忠良、行事坦荡,没成想竟出了一个出尔反尔的人。郁少将军,你这般行事,是真不打算顾念她,还有西北的那些旧部了吗?”
持着剑,郁明也一步步向褚十三走近。
“楚公子此言差矣。正是顾念他们,我才不能死!”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距离已只剩两步。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各自向前迈出最后一步,手中的兵刃同时朝着对方递出。
褚十三手腕翻转,玉扇“唰”地展起,扇骨尖端的寒芒直刺郁明心口,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郁明则旋身侧让,侧让同时长剑贴着扇骨斜挑而上,剑风擦过褚十三的颈侧,带走了一缕乌发。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退后半步。褚十三看着的颈侧的断发,眼底的冷意转为狠厉,玉扇在掌心转了个圈,再次攻去。面对攻势,郁明舞动长剑格挡间不断反击,剑尖与玉扇相撞,在月色下发出叮铃的脆响。
虽未青衣阁阁主,名义上在青衣阁受训多年,但中间多年,都是另一人带着面具顶替着他的身份。而他应对的,又是出生武将世家,自小苦学又在军中磨练多年的靖北军少将军。
因此,在接连缠斗数招后,褚十三的气息便渐渐乱了,招式中也露了疲态。郁明抓住这个间隙,变招,一剑挑开了玉扇同时划过褚十三持扇的手,随即直刺其心口。在刺到心口前,他手腕一翻,剑尖顺势上挑,稳稳抵住了其咽喉。
冰凉的剑尖抵在咽喉,褚十三顿住。郁明则看着他,眼神冰冷:“楚公子,你输了。”
僵直只保持了一瞬,被抵住咽喉的褚十三很快便放松下来。他任由手掌中的血流淌着,讥笑着看向郁明。
“怎么?你以为,杀了我,便赢了吗?”
郁明摇摇头,只吐出两字:“静山。”
不过简单两字,就让眼前之人瞬间变了脸色。见状,郁明并没有什么胜利的快感,只余一片平静。
“若不是当初你在吴六身上下了迷蝶香,我也不会在枕舟失踪后,在她身上下香。你真以为,在枕舟失踪后,我会让她再出意外吗?”
话落,静谧了许久的肃王府外再次传来了兵刃相交的声音。听到声音,郁明勾勾唇角。
“我答应过她,你的命是她的。所以,我不会杀了你……”
郁明用三言两语击溃剑下人心防时,他娘子正杀得畅快。
装作中了迷药,在小屋被囚禁的几日里,冯十一不仅身子憋屈,心底更是积了满肚子火,正急需发泄。此刻怒火倾泻,她仅凭一己之力便势如破竹,杀出了一道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