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小花不见的那日,王婶病着,便让小花去你的药材铺买副药。可王婶左等右等,一直不见 小花回来。出去一找,这才发觉小花压根没到药材铺。再找一圈,也没寻到人。后来整个镇子上的人都去寻了,这一寻又发觉,不止是小花,东街的那几个小乞儿也不见了。我们就猜,是不是有人想拐走那几个小乞儿,小花路过,他们便把小花一起拐走了。”
小乞儿?
冯十一沉了沉眼。
寻常拐子便是拐孩子,也会寻些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下手。因为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大多养的好,没大毛病,性情也乖顺。不比那些自小流浪的小乞儿,一身毛病不说,性子更是难驾驭。
寻常想要孩子的人家一般不要小乞儿,能收小乞儿的大多都是些手段颇多的地方,比如一些青楼暗场,还有便是青衣阁这般的地方……
如果王小花真是和那些小乞儿一起被带走的,那这情形比她预料的要糟糕许多。
冯十一没有再进屋,而是直接出院子去了药材铺。
药材铺的门还开着,老赵走时,并没有将药材铺关了,而是又招了个识药材的伙计。
伙计年纪不大,又是新来的,一直被老赵使唤的大发在他面前也难得挺直了腰板。
就在大发直着腰使唤新来的伙计擦柜台时,他见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踏步而来。大发绷直的腰瞬间弯了下来,面上也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脸迎了出来。
“东家,您回来啦?”
冯十一微微颔首,没看那新伙计一眼只对大发道:“你上来,我有事要你去做。”
二楼上,熟悉的开间熟悉的竹榻,冯十一并没有如之前那般上楼就往竹榻去,而是走到圆桌旁坐下。然后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大发,掏出了几锭银子。
银锭明晃晃的,大发一眼就看到了。看着那银锭大发一时摸不清他东家是何意,只能忐忑问:“东家,这是做什么?”
冯十一:“拿上银子,去县府府衙,不管你是拿银子贿赂也好,还是拿银子请人吃喝也好,你打听清楚,除了我们镇子上,十里八乡,邻近县府还有没有孩子丢了!”
大发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东家这是为了王家那孩子吧。”
冯十一点头:“去吧,银子不够再找我拿。”
冯十一不是不能自己问,但她不想和官府的人打交道,而且,她若去问,只怕也没有那个耐心拿银子砸他们开口。为了那些人着想,还是让大发去比较好。
交代完事情,冯十一便回去了。
远远的,她就发觉自己院子的门大敞着。快步走近进院,只见王婶捧着被褥从正屋里出来。
“十一,你回来啦。这屋子里许久没住人了,我给你换床新被褥,夜里你睡得也能好些。”
方才未曾细看,可眼下细瞧,冯十一才发觉抱着被褥的王婶身型消瘦,全然没有了原来的圆润模样。由此可见,这些时日王婶经受了多大的折磨。
冯十一皱眉,走上前,接过了王婶手里的被褥。
“王婶,放宽心,我会将小花给你找回来的。”
这些时日,宽慰王婶的人多了,都告诉她她孙女会回来的。可没有一个人对她说,会给她把孙女找回来,即便是县衙里的捕快都未曾说过这样的话。
看着冯十一严肃面孔下冷静的双眸,王婶的心莫名定了三分。
“十一,若你真能替王婶将小花找回来,王婶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冯十一没接王婶的话,而是道:“王婶,我饿了。方才的饭菜还有吗?”
王婶:“那些冷了,我再给你做。”
浑浑噩噩多日,自己都靠旁人送饭菜,王婶的厨房里哪还有菜。
王婶要出门买,冯十一拦下她。
“我去买吧。”
冯十一自然没买新鲜的菜,而是去酒楼直接买了现成的,顺道她还拎了两壶酒。
王婶刚见到酒还有些诧异,很快她就掏出了两个大碗。
坐在院子里,顶着月光,王婶一碗接一碗,很快王婶便开始说胡话。她说的,翻来覆去也就是王小花的事,说她怎么皮怎么不让她省心,说着说着,王婶又哭了起来。冯十一坐在一侧,喝着酒,虽什么都没说,但她一直看着王婶。在王婶哭着哭着睡过去时她伸手稳稳接住了王婶。
将睡得昏沉的王婶送进屋,冯十一坐回院中对月独饮。
她虽不愿沾惹闲事,但王婶就和当年的老赵一般,都是心善的苦命人,又以心待她,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她当年既然能替老赵杀了一众残害他女儿的官家子弟,那她如今也能替王婶寻回王小花。
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冯十一回到了自己的宅院。盖着松软的被褥,闻着枕头上残留着属于他的淡淡气息,冯十一睡下了。
醒来时,王婶已经给她备好了早食,是醒酒的解酒汤。
昨夜那些酒对冯十一而言不算什么,但面对王婶难得聚光的眼神,冯十一一言不发都喝了。
见冯十一将汤都喝下了,王婶才踌躇着开口。
“十一,我知道你和郁明有见识,比这镇子上的人都有见识。小花的事,王婶拜托你了。”
冯十一:“放心吧王婶。我会把小花寻回来的。”
冯十一再次许了承诺,可此事也并没有这么简单。
大发没有从县衙打听到任何消息。
听大发说完,冯十一不由皱了皱眉头。
往常在青衣阁时,自有人提供情报。可如今,先不提她已离开青衣阁,在这江南,青衣阁也没有任何人手和布局。
冯十一又掏出了一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