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A的安全屋内

伊森·本堂将一份印着“机密”的文件夹推向桌对面的本堂瑛海。指尖在报告封面上点了点,声音低沉而严肃:

“瑛海,你上次带回的弹片分析结果和我们原始制造子弹的分析对比出来了。”

本堂瑛海立刻抬眸,专注地看向父亲。伊森翻开报告,指着关键数据:

“比对结果很明确,根据我们最原始的弹壳制造数据和技术细节来看,那个枪战现场找到的弹片,与原始模具的瑕疵特征分毫不差,材料成分也毫无差异。”

他顿了一下,语气带上几分凝重,“但从氧化程度和磨损痕迹判断,这绝非最近一批产品。更像是……之前的库存出了问题。”

“能追溯到具体所属人或批次吗?”本堂瑛海追问,指尖轻轻敲击着文件,“至少需要确认我们内部是否有疏漏。”

伊森缓缓摇头,眉峰紧锁:“无法追溯。只能确定是年代较早的产物,具体批次无从查证。”

他沉吟片刻,补充道,“内部出问题的可能性极低。这种行为过于刻意,在内部操作意义不大,风险却极高当然,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

本堂瑛海迅速在脑中梳理着线索,语速平稳地分析:“那么,有实力、有技术进行这种程度伪造的势力,范围就缩小了。FBI、MI6、FSB……这几方嫌疑最大。”

她目光锐利,“FBI首当其冲。他们对我们的运作模式和装备细节了解足够深入,获取样本并非难事。

其次,FSB的嫌疑同样不能忽视。俄罗斯人一向擅长且乐于进行此类混淆视听的嫁祸操作。

如果是他们做的,动机很可能是为了挑拨我们与FBI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他们对我们的了解有限……”

“然而,”伊森·本堂注视着女儿,指出了关键矛盾点,“枪战现场的证据无法直接圈中任何一个具体的势力。”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这件事的核心,依然围绕着‘黑麦’!他究竟是无意间卷入了第三方势力的伪装行动,还是本身就是那个第三方势力的一员?目前仍是个谜。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是这次事件的直接受益人。单凭这点,就足够我们对他展开更深入的调查。”

本堂瑛海眉头深锁:“他进入组织之前的身份背景,我们进行过严格审查,没发现明显破绽。”

她略作停顿,“不过,他之前主要活动在美国那是我们的大本营。或许,应该请求总部动用埋藏更深的资源,重新彻查他在美国的过往。”

伊森·本堂沉重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弹片报告上,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决: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一周后,同样的地点。

本堂瑛海的指尖在冰凉的咖啡杯壁上收紧,指节绷直。

对面,伊森·本堂的面色凝重。那份标注最高机密的最终评估报告,带来了不容置疑的结论。

“总部动用了最高级别的资源,交叉比对了所有能触及的数据库,甚至动用了几个埋藏极深的线人…”

伊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带着分量,“结果……指向性非常明确。

黑麦威士忌诸星大,其进入组织前的身份轨迹存在几处无法合理解释的‘真空’期,关键节点的背景信息呈现出极为专业化的伪造痕迹。

核心疑点集中在他消失的特定时期,与FBI纽约分局某个高度机密行动小组的活动范围和时间线存在着重叠。

尽管直接证据被清理,但特定通讯节点的消失以及行为模式比对……综合分析表明,他是FBI卧底的可能性……很高。”

“FBI……”本堂瑛海的声音低沉,这个词此刻充满了冰冷的算计和强烈的被冒犯感。

那个在组织里强大、精准、让她本能地保持最高警惕的男人,竟然有很大可能是FBI的人?

那场精心设计的嫁祸,那特意指向的弹片,此刻都串联起来这极可能是FBI的布局,利用混乱将CIA和组织都置于棋盘之上!

一股怒火在她胸腔里升腾。

不是源于私仇,而是源于被利用、被当作棋子的强烈屈辱,以及这种行为对CIA任务、对潜伏网络稳定性的巨大威胁!

FBI的擅自行动,不仅可能破坏组织内部微妙的平衡,更可能将战火引向CIA精心布置的暗线,甚至直接危及“基尔”的存在!

“父亲,”本堂瑛海的声音因极力控制的怒火而绷紧,目光锐利,“FBI的行动越界了。他们为了自身目的在组织内部制造混乱,甚至可能将祸水引向我们。这是对我们任务根基的动摇,必须有所回应,需要让他明白后果,形成威慑。”

伊森·本堂沉默地注视着女儿,他理解这份基于职责的愤怒,但作为经验丰富的特工,他必须考虑更远的后果。

“报复?”伊森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警示,“瑛海,告诉我具体的方案。难道向组织匿名举报他是FBI?”

他缓缓摇头,目光如炬,“你有想过报复的风险?

第一,消息传递出去,组织会信几分?他们更可能认为这是CIA的离间计,甚至借此深挖,我们暴露的风险陡增。

第二,即便组织信了,启动对黑麦的调查甚至处决……以他的能力和警觉和潜伏的深度,掌握的信息量……难以预测,如果他发现我们出手的痕迹是否会引火烧身。

为了除掉一个黑麦,赌上我们,赌上整个潜伏网络,赌上摧毁组织的目标?代价太大。”

本堂瑛海紧抿着唇,父亲的分析切中要害,剖开了冲动下的致命风险。

但那份不甘仍在:“难道……就任由他利用FBI资源在组织核心活动,甚至在未来某个时刻,为了FBI利益将矛头对准我们的人?这种被动同样危险。”

“被动?”伊森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不,瑛海。情报世界没有绝对的被动。我在思考……利用。”他刻意用了这个词,“我们需要寻找另一种可能性。”

“利用黑麦?”瑛海眉头紧锁,审视着父亲。

“正是。”伊森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战略家的冷静,“记住我们的终极目标:摧毁组织!至少在这一点上,FBI的目标与我们暂时一致。黑麦是FBI打入组织的一把刀,他的价值……对达成最终目标而言,难以替代。”

(DOGM)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直接报复,风险极高,收益不确定,且可能因小失大。而尝试去利用他……虽然同样充满变数和风险,但潜在的收益是巨大的。

想象一下,在关键节点上,通过精妙的操作,共享或诱导关键情报;在危机时刻,制造‘巧合’互相掩护;甚至在针对组织的核心打击行动中,引导FBI的力量为我们所用……

这能极大加速组织的覆灭。我们CIA在组织内部的力量集中在‘基尔’身上,而黑麦……他可能更接近某些我们无法触及的核心机密或人物。”

本堂瑛海沉默了。父亲的逻辑冰冷但强大,为了终极目标,个人情绪必须服从战略。

但理智的认同无法完全消解执行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