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同伴都被你杀死了。”爱格伯特的声音格外好听,能让人稍微原谅一下他这话里的幸灾乐祸。
秦非常低头,看见开满玫瑰的花坛边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坐了个爱格伯特。月光下的美少年托着下巴,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恰好点着秦非常的影子。
他的手指上绕着一根丝带,笑容甜蜜,“刚才做得很不错,所以我决定邀请你参加舞会。”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下一刻,秦非常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感觉从背后的柱子里涌出来,进入她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四肢像是被冻僵了,完全无法动弹。
原来这就是被幽灵附身的感觉?确实,行动有些滞涩,自己无法自控。
爱格伯特这会儿又变得像个优雅的小王子,伸手扶住了她的手,笑着将她带到了旁边的一栋建筑里。这里秦非常并没有来过,相比可以容纳很多人的大厅,这里更像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小厅。
在她们进入之后,原本死寂的小厅骤然活了起来。里面亮起无数烛火,照亮了四周繁复的花纹壁纸、挂在墙上的油画以及放满酒水鲜花的小桌和沙发。
这里面明明空无一人,但秦非常听到了许多人的交谈声,就好像那些沙发上其实都坐着衣裙华丽的夫人和小姐,小桌边窗边也都站着绅士们,还有角落的钢琴自动弹奏着悦耳的音乐。
看不见的幽灵说着听不懂的话,爱格伯特带着她走进去,穿过了“人群”。
秦非常的目光在周围的家具摆设和各种细节上一一掠过。
在他们走到休息区时,音乐骤然停下,交谈声也停了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在欢迎主人的到来。
秦非常感觉自己置身于人群中,她被看不见的人按坐在一个沙发上,有什么脱掉了她的鞋,露出双脚。
爱格伯特还穿着那身沾了许多鲜血的衬衫长裤,他站在沙发边打了个响指,忽然四周响起窃窃私语,还有小小的笑声。
oo声中,秦非常看见地上多出了一层亮晶晶的玻璃碎片,铺满了垫着绒布地毯的地面。
音乐声再次响起,爱格伯特上前牵着她,两人一齐走向那玻璃铺成的舞台。
“我可以陪你跳一晚上的舞,高兴吗?”他注视着她说,漆黑的眼睛里全是虚假的深情和真实的期待。
秦非常看了眼自己踩在玻璃上,已经开始流血的双脚。跳一晚上,她的这双脚大概要矮上一截。真不错,这小疯子真能折腾。
她的手搭在爱格伯特的肩上,说道:“被幽灵控制着跳舞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自己控制身体跟你跳。”
爱格伯特笑着说:“解开控制,你就会挣扎逃跑了。”
秦非常:“我会痛到挣扎逃跑,不是更有意思?现在这样,再痛我的身体也不会有反应。”
爱格伯特:“嗯……你说得对。”他被说服了。
秦非常感觉身体一重,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支配权。脚下的玻璃割破她的皮肤,哪怕她再能忍,也不免露出点痛色。
爱格伯特搂着她的腰,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等着她痛到失态挣扎的模样。可是等来等去,只看见她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踮起脚踩上玻璃的动作格外轻盈。
没能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爱格伯特的笑容淡去一些,他恶劣地笑着,故意握着秦非常的手,配合着音乐要让她转圈。这么一圈转下来,她半个脚掌都要割裂。秦非常看他一眼,忽然搂住他的脖子,踩在他的鞋面上,在他眼睛里骤然露出冷光的时候,张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她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吃过的亏,都要换个方式找回来。
第109章 12 夜
殷红的唇被毫不留情地咬破了, 溢出血珠,撕开小小的裂口。
“嘭”
秦非常猛地将爱格伯特推到了一旁休息区的红绒布沙发上,她听到了些惊讶的喊叫和OO@@声, 像是沙发上有什么急急忙忙地躲开了他们。
接着,她又被爱格伯特反过来按倒在沙发。他似乎挺喜欢按人的脖子, 秦非常被他卡着脖子,仰躺在沙发上看着他。
“又想激怒我,让我干脆地杀了你?”爱格伯特说话间, 唇上的血珠滴到了她的脸上。
秦非常神情冷淡,心想,这小疯子果然特殊, 在这个世界里唯独他拥有和她们一样的身体, 会流血,也会……有反应。
“还是你又想像第一次那样愚弄我?你真以为我控制不了你?”他语调轻缓, 手下掐着她脖子的动作渐渐用力,眼睛里是冷冰冰的情绪。
秦非常曲起一条腿,“我知道你完全可以控制我,可以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就是因为他明明可以阻止, 结果没能阻止, 所以他才会气成这个样子。
她忽然笑起来, 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似乎想推拒, 转眼又变成了一个轻佻的动作她伸出手指插进了他的袖口,缓缓往上推去, 触摸他的手臂。
然后在他手掌的力道下勉强扬起脖子, 凑近他说道:“是因为我第一次给了你不好的回忆,所以你害怕地换上了这套……更不好脱的衣服吗?”
要说爱格伯特怕什么, 那是不可能的,他这恶劣的性格,只有别人怕他,没有他怕别人的份,但秦非常就是故意这么说了。
果然,爱格伯特又被她的故意挑衅气得手下一重,秦非常低哑地呃了一声,将脑袋撞在了沙发上,撞落了自己的眼镜。
他们这个熟悉的姿势,很难不让她想起之前的某些意外,她的膝盖曲起后,恰好磨蹭着他的大腿,顺势不轻不重地顶了顶。
爱格伯特只觉得不可思议。她不仅不畏惧这里的一切,甚至还敢觊觎他。
他抬起一条腿压住秦非常的膝盖,松开她的脖子,两手压住她的手臂。居高临下脸色怪异地望着她:“你觉得我害怕你?”
他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然后狠狠把她扔到地上。
秦非常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是我猜错了,你不怕我,只是第一次太匆忙了没有尽兴,所以不高兴。”
爱格伯特的愤怒有种被堵住的感觉,他一腔郁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散,只觉得身下这女人像一个狡猾的对手,抓不住她的恐惧,也没办法掌控她,这让他觉得异常不爽。
他一时间竟然犯了难。他大可让她在这座城堡里四处跑,可他又很清楚那些幽灵、藤蔓之类能吓住其他人,却不一定能吓住她,既然不能激发她的恐惧,那又有什么意义。他也可以轻易地杀了她,但同样的,她并不害怕死亡,所以这仍然没有意义。
爱格伯特思考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模样比他故作天真的残忍模样顺眼一些,秦非常又动了动自己的脑袋,一口咬住他垂在自己脸颊边的头发。爱格伯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阵,忽然俯身咬住了她的嘴唇,和她刚开始一样,报复性地用力撕开了她的唇。
他不知道怎么让这人痛苦挣扎,但他有把她捏碎泄愤的冲动,这股冲动在她又冷漠又挑衅的矛盾眼神里,变成了另一种冲动。
秦非常任他凶狠地亲吻……与其说亲吻,更像是发泄地撕咬。丝丝缕缕的头发早就被推开,只有一股血腥味混在舌尖,浸透味蕾。
她被牢牢地按在沙发上,脚上流出的血染红了沙发,但她没有在意,耐心地等待着爱格伯特松开膝盖。
所谓战场,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拥抱亲吻,哪怕纠缠沉沦,也有不见血的刀锋在彼此的每一个动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