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鸿松开右臂将吓到僵直的玄姬放在地上，毫不犹豫拔起剑，“王兄，凡事有先来后到，玄姬先入我生命，即便先认识你，恕我无法如你愿，如此便战吧。”

如王将军所说，归鸿的武力确实在他之下，更何况还是伤了左肩的情况，很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但王将军有意放水，都是刻意避着致命处。

但玄姬不懂这些门道，在她眼中归鸿随时都有丧命可能，等到她能操控自己的四肢时，高呼道：“够了够了，错的是我，跟他没关系！”

玄姬出言喝止没有效果，两人还是打的你死我活，她化作人形豪醭犹豫挡在两人之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归鸿，他扬起的手臂已在麾下，收剑是不可能，只能松开剑，顺着惯性向前揽住玄姬的肩膀，一个转身两人调换位置。

至于王将军，早有想铲除掉狐狸心思，便也没留情，对着狐狸的心脏位置一剑穿入。

但谁知两人调换位置之后，是归鸿替玄姬承受这刀，一剑穿心之深，剑尖还戳到玄姬的后背。

这场战斗在玄姬惨痛尖叫下停止，也因这声尖叫引来众人围观。

玄姬托不住归鸿，只能扶着他一点点倒下，王将军也立即抛下剑跪到归鸿身侧，看这伤逝便是大罗神仙来的也没用，他脸上表情复杂各种酸甜苦辣搅成一锅粥，欲言又止，“归鸿老弟，你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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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国彩蛋指路-60

第一章开头也有提到大启国。

0254 251 归鸿之死 (下)(重要)

(251)

鲜血似涌泉般从玄姬指缝间溢出，怎么压都止不住血，玄姬琥珀色的瞳孔放至最大，又瞬间缩小成一点，无助看向四周，哀声道：“快点，军医呢，军医！”

众人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到，各个呆若木鸡一动不动，从第一声军医高唿之后，如滴水落热油，瞬间炸开了锅，纷纷找着军医。

这伤明眼看都知道是没救，综观古今没有任何人能在心脏被捅个窟窿的情况下活命。

玄姬喜爱杀人，知晓何种办法能致人于死地，譬如归鸿身上这伤，便是致命伤，等到她离开自欺欺人时，恐惧到极致便是愤怒，她杏眼圆睁恶狠狠瞪着王将军，妖相半露，美人皮上长出黑色狐绒，面部秃出，龇牙裂嘴亮出那森白利齿，“王、守、义！”

归鸿靠在玄姬怀中咳嗽几声，握住她盖在心口上的手，微微摇头，气息虽是不稳但还是一如既往温声道：“玄姬，没关系就这样。”

从归鸿说话那刻，乱成一锅粥的军营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有默契的屏气凝神，想将归鸿的话听入耳中。

从归鸿握上玄姬娜刻，玄姬从半兽态变回人形，她眨着眼，大串泪珠顺着眼角坠落。

归鸿扯出个无奈笑容以示安抚，转头对神情复杂的王将军说道：“王兄，我没有被操控，我是真的爱她，她害过很多人，我也救过很多人，她的罪孽我来偿还，还望王兄没要为难玄姬，饶她一条命，替弟弟謢她安宁，让她免于受人欺辱，她是个可怜人，还忘王兄成全我死前唯一愿望。”

归鸿颤着手从怀中吃力拿出虎符信物，因为使不上力，只能抛到王将军脚边，再说道：“薛将军的宏愿，我完成不了，还请王兄代为收编，不论是你自己亲自上阵，亦或是让贤给能士，都乐见其成。”

王守义攒紧了拳头又放开，脸上尽是五味杂陈，他沉默蹲在地上看着那染血的兵符良久。

归鸿知道王守义不会亏待他的士兵，便也了却桩挂心事，只是还有一人他总放不下。

归鸿是第一次看见玄姬真哭，不似平常她刻意摆出的唯美，而是真真切切的狼狈，哽咽地强忍住声不想哭出，哀鸣在喉咙中反复滚动，眼眶通红，泪如雨下不断砸在他身上。

归鸿见不得玄姬如此伤心，哄人的习惯刻在骨子里，半开玩笑道：“别哭，眼泪流进我伤口会疼。”

玄姬一听他会疼，当场仰起头，慌忙将眼泪往上抹，手上的鲜血染红她的面容，又与泪水煳成一团，狐耳紧贴后脑，难过道：“对不起……”

“我总在想，我要怎么为你收拾这些烂摊子，现在倒是赶上时机了。”归鸿替玄姬擦脸上的泪水，眼神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玄姬，我不傻，其实你那些小伎俩我都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

“我……对不起我……我错了……”玄姬自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但其实归鸿都知道，不论是她有意无意想操控归鸿还是跟四龙纠缠不清，原来归鸿都知道。

归鸿没有责备玄姬，甚至对玄姬的忏悔感到欣慰，“没关系，只是这世界对你太残忍，从没给过你当好人的机会，你没有选择，所以我现在想给你个机会。”

“玄姬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好做妖，别再做坏事。”

那怕归鸿有洞若观火的能力，心理明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便问：“玄姬，你爱我吗？”

此时玄姬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违心道：“没爱过，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我的棋子，没你，我还有其他人，所以你不准死，你要活着，活着报復我这坏女人！”

归鸿感觉唿吸越发稀薄，眼中也开始出现不明黑块，等到世界暗下来时，他仍是保持着看着她，耳边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还欠我一套黄金头面，你不准死！你不准死！你还跟我说要大办婚礼，你还说好要带我去看西海，你不能这样，你说谎你会下地狱，你不能死，你别这样……”玄姬靠着归鸿，失声道：“你说好的，你不能骗我……”

归鸿气若游丝低声道：“玄姬…….对不起……食言了……”

当玄姬发现归鸿快丧命时，她终于把持不住情绪，抱着他的脸又亲又吻，“骗你的那些都是骗你的，不怪你了，但我真的喜欢你，好喜好喜欢你，我爱你，你是这世上唯一真的对我好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让你一直爱我，我怕你的爱有天也会不见，我真的好害怕。”

归鸿听见玄姬的自白似了却心愿，扯出释怀的笑容，“我会一直爱你，玄姬我……”

归鸿还未说完便断了气，但他死时是带着幸福安详的表情，好似在说人间走一回，非常值得。

天色骤变，厚重的乌云像浪潮般涌来，遮天蔽日，空气湿热闷滞，彷佛有看不见的薄膜紧紧包裹全身，压得人胸口发闷，远方雷鸣声隐隐作响，如沉雷滚动步步逼近。

正当众人还酝酿在悲伤哀切得情绪时，一颗石子似导火索，点燃众人对玄姬的谩骂。

玄姬看着无数张平日笑颜以对的人，瞬间变作地狱罗刹般狰狞，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仇视。

玄姬想起刚开始在牢笼中辗转的日子，那些人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玄姬不明白，她可以理解一个男人的心，却不能明白一群人类的想法，她紧抱归鸿还有馀温的尸体，试图找到一点安全感，可即便心里有无数畏惧，但她还是选择反抗，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服软，那些人也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辱自己。

玄姬高声道：“人不是我杀的，你们这群蠢货，是那个王守义，你们看清楚啊！”

被怨恨遮蔽眼睛的群众，一下就把玄姬的反抗声盖过，杂声中一句直入人心的谴责，让玄姬崩溃。

“妖妇，如果不是你将军就不会死！”

玄姬筑起的防御高强瞬间溃不成军，从未有过的自责感填满她的肺腑，群众不会给玄姬忏悔的机会，他们举起利刃想杀死这害命妖精。

0255 252 胡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