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林中，你本就为了找王将军，锦官城你也如愿找到了天道冥契阵，否则锦官驿栈外，怎会有个劣质的复刻版？”

她语气平稳，却一语道破他的算计：“只怕你早就想将高县令引出，对吧？”

李道恒微微一怔，突如其来地红了脸。

脸颊发烫，心跳砰砰狂躁，如同雷击，兴奋感骤然冲上四肢百骸，血液沸腾得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受到某种强烈的刺激，脸色涨红地蹲下身，双手捂着脸，呼吸急促得近乎喘息，语气狂热：“你是懂我的、你是懂我的！”

他的语调带着一种宗教般的虔诚，仿佛终于遇到知音，终于被人剖开外壳，看见内里最真实的部分。

他抬起头，手还盖着脸，却透过手指的缝隙，露出那双微微发红的桃花眼，激动得微微颤抖。

他目光灼灼，带着病态的兴奋，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将他内心最深的欲望托盘而出，“小青，我想要龙心，我想要登上无人能触及的巅峰，俯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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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伏笔指路：109、110

博尔赫斯《但丁九篇》：『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0210 207 魅惑 (重要)

(207)

小青的眼中倒映着李道恒，满是欲念与野心，狰狞如恶鬼，沉静看着他，像是透过这张笑意盈盈的皮囊，看穿藏在骨子里的算计，“这就是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太像了，哪怕不是有意，骨子里依然带着算计，三言两语便能蛊惑人心，也正是因为这种劣根性，让我们难以与旁人真正交心，总想着，或许别人对自己的好，也带着目的。”

她缓缓眯起眼，嗓音冷得仿佛霜雪，“我很讨厌这种感觉，但穷极一生都难以摆脱这本性。”

“倘若你只是朋友，那倒也罢了。”

“但若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背地里却不断设计我，你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字字句句，重得像是铁锤敲击在人心上：“我这辈子最讨厌被当成傻子利用。”

“我不蠢，谁好谁坏看得清。”

“你的『不求回报』，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带着目的，而他，不会如此对我。”

小青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业止。

李道恒却像是完全没听进去她的拒绝，甚至没有受伤，反而兴奋至极，在他耳中小青这些犀利言辞，又何尝不是一种交心，看着小青就像看着镜子般，令人痴迷，感叹此世间能有如此知心知己。

“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互利互惠，何尝不好？”他的眼神亮得骇人，几乎带着某种无法掩饰的狂热。

“确实是好……”小青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她脚踝上的黑蟒咬尾刺青悄然显形，小小一只盘绕在脚踝上，不同于其他蛇类的冰凉，它的身躯带着一丝温暖，温热地环绕着她的脚腕，似是在警告，警告她别落入李道恒的陷阱。

黑蟒缓缓向上攀爬，细长的蛇信轻戳在她小腿肚上，像是在提醒她，别被这人的话蛊惑。

黑蟒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绕过禁制的？李道恒之前把这禁地说得危机四伏，如今黑蟒却毫无阻碍地出现……

小青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脚踝轻轻一震，试图让黑蟒安分一些，免得被李道恒察觉，若法相被诛杀，那可是伤及神魂的大事，甚至可能让业止变成痴傻。

“但这仅限于『朋友』。”小青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可撼动的坚决：“更多的，我不能接受。”

李道恒手握成拳，食指反复摩挲着唇下的肌肤，殷红的桃花眼透出几分掠夺的光，目光定定地锁着她，唇角轻佻地勾起：“我们现在可不是『朋友』。”

“你放心，我这人最是有毅力，能忍常人不能忍。”他目光微暗，眼底情绪翻涌：“你当我朋友，我自然也以礼相待，况且……”

他忽然顿了顿，嗓音微微低沉，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今日带你来此，可不是为了告白。”

“我若要告白，这实在太不慎重。”他站起身，神情恢复如常，仿佛刚才掩面跪地的人根本不存在。

“我只是想邀请你合作。”他伸出右手，挑起眉梢，语气依旧是那副惯常的轻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好，就如同你对林明轩。”

“你既敢为凡人朋友闯龙宫，那么，我也行。”

“所以，合作吗？”

小青冷冷地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句：狡猾。

但西海龙宫她从未去过，若是孤身前往，不过像个无头苍蝇乱闯，不如找个熟门熟路的引路人。

李道恒这人，心眼子比蜂窝还多，可他有一点值得信赖，坦诚。

只要小青问，他便如实相告。

一路走来，他虽步步算计，但也不能无视他的功劳。

将军冢中，他本可以脱身，却留下来帮助他们对抗王将军，事后更直接坦承自己去鬼哭林中找的人便是王将军，更是愿意隐匿王将军的存在。

锦官城，他完全可以选择帮助高县令的分身逃出生天，之后再合作，获得更完整的“天道冥契阵”，可他没这么做。

龙脊山遇险，他也如同承诺那般，倾尽李氏之力相助。

功过相抵，最不至于死。

李道恒，攻于心计，步步算计，可他偏偏抛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邀约。

小青思索片刻，最终抬起左手，与他交握。

双手相握的那一瞬间，李道恒露出灿烂的笑容，唇角勾起：“合作愉快。”

李道恒得了便宜还卖乖，信誓旦旦地道：“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小青翻了个白眼，语气嫌恶，“未来的事我说不准，但我的事，我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