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内,房门被敲响,她开门放男人进来,转身去收拾沙发上摆的杂物:“衣服解开。”
回头时,衬衫纽扣已经解到最下面一颗。
她连忙撇开眼:“要你解袖子脱衣服干嘛?”
“哦,我以为你说衣服。”解都解了,他也不急着再穿好,坐到沙发上拧开袖口。
顾鸢垂眸,视线掠过他半掩的腹肌,默默扯开纱布的结。
昨晚她包扎得细致,拆开也要费点功夫,纱布一圈圈往出绕,不费脑子的机械动作,让思绪不禁天马行空。
坐着腰上都没赘肉,平时到底是认真工作还是光顾着健身了?
烟酒不离,怎么保持的?
想着想着没管住目光,又往那边瞟了眼,不折不扣的八块,薄薄一层,却力量感十足。
顾鸢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暗示自己专业,冷静,不要对患者起色心。
拆开纱布检查完毕,伤口情况很好,没有发炎,又重新抹药包扎。
“没什么问题,记得坚持换药,半个月拆线。”固定好纱布接头,她把袖口给他撸下来,起身去放医药箱,“衣服穿好,回去吧。”
几秒后没听到声音,她诧异回头,见男人还坐在沙发上,胸前扣子也依旧散着:“愣什么?”
“药水有点辣伤口。”他看了眼刚才包扎的手臂,“抬不起来。”
顾鸢目光冷淡扫过那两片似乎敞得更开的布料,沟壑轮廓更加明显的腹肌,转身走向玄关,打开房门。
她靠墙站着,下巴扬了扬,一副送客的姿势:“外面没人,走吧。”
衣衫不整走出房间的时候,祁景之突然觉得,他就像会所里被富婆挥之即去的鸭。
*
顾鸢没吃晚饭,天一黑,便换好衣服出门。
晚上没紫外线,她清清爽爽穿了条黑色热裤,露出笔直的长腿,配斑马纹吊带。
吊带外披一件天蓝色薄开衫,进酒吧就能脱掉。
驻唱小哥哥很帅,顾鸢进去时气氛已经被炒得沸热,她在吧台要了杯酒,拍张照片发朋友圈,屏蔽了医院同事。
薛嬗就像守着她似的,没过几秒点赞评论:【你竟然去喝别人调的“黄昏”!】
顾鸢回过去一个可怜表情:【好不容易松快一下,返京又要当牛马了。】
薛嬗:【我要是你,就找个帅哥419。】
驻唱下场,动感的摇滚BGM掺进姑娘们的哀嚎挽留,但也没持续多久。灯光迷幻,舞池沸腾,人心也跟着沸腾起来。
顾鸢喝到微醺去跳舞,外衫脱下来系在热裤上,腰身依然盈盈一握。跟随着节奏摇头,扭动,让忘我的放纵赶走身体里残留的班味。
这是在戒掉扫雷游戏后,她偶然获得的解压方式。
晃动的朦胧视野中,她依稀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在吧台边缘的暗光处。
凝神看了几秒,才确定真是那个人。
她拨开周围的身体,径直走到他面前,抬高声调:“你来干嘛?”
男人两手指尖轻点着酒杯,抬眼看她,这里其实没有舞池吵闹,他正常音量说话,语气闲懒:“再不出门,真要成病号了。”
顾鸢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杯子上:“谁准你喝酒的?”
“不是酒。”他拿起来。
顾鸢抢过去闻了闻,是柠檬水,还给他并冷声警告:“你现在是我的病人,让我逮到你喝酒试试。”
说完,在男人兴味的目送里回到舞池。
顾鸢喝酒蹦迪样样不落,祁景之却一直干巴巴坐在那儿。换了七八首舞曲,她来回休息喝了好几杯酒,他的柠檬水还剩大半。
有身材火辣的漂亮女孩观察他一阵了,独自坐着,不跳舞也不怎么喝酒,走到他旁边倚在吧台上,风情万种地撩动发尾,娇滴滴打招呼:“帅哥喜欢喝什么?我请你。”
祁景之举了举杯:“不用了,我有水。”
女孩惊喜地弯眸:“来酒吧喝水?你真特别。不过他们家调酒师不错哦,确定不尝尝?”
男人低头没看她,假装无意地牵起袖口,露出里面的纱布。
女孩眼睛更亮了。不止是个帅男人,还是受了伤的帅男人,一定很带感:“没事儿的,酒精能消毒,对伤口好。”
祁景之应付了几句已经没耐心,基本的礼貌也保持够了,抬眼望向舞池方向:“我是跟我的医生来的,不如你问问她,我能不能喝酒?”
视线落在顾鸢脸上,她回头正好看见,以为他叫她,跑了回去:“干嘛?”
女孩早已败兴离开,男人眼睛像长曝光很久的镜头,满满拢进酒吧迷幻的光,没喝酒,却仿佛掺了丝醉意:“有人请你的病人喝酒,我说我家医生管得严。”
“……神经病。”
祁景之到最后也没走,一直坐在吧台,就像以往无数次,薛嬗都在场子里陪到她尽兴,再把人妥善安顿好。
顾鸢走出酒吧时凌晨一点,摇摇晃晃,非要把她的外衫系在祁景之脖子上,给他当围巾。
热气从沥青路面蒸腾起来,男人颈部皮肤被裹得密不透风,她抱着电线杆回头警告:“不许脱,会着凉的!”
祁景之叹了叹,没再管脖子上的布料,上前去拉她。